张方答应了。
十月初八,陆机亲率大军屯于建春门外,张方当日也在城西发起攻势。
敌方两位“大佬”一西一东,对驻兵城南的王师而言,似乎可以松一口气。但陆机派往这边佯攻的部队,却得认真应对——说是佯攻,可也有两万余兵马呢。
“督护,方才拷讯俘虏,得知贼将名孟超,有众三千余。”邵勋站在墙头,指着开阳门大街上密密麻麻的敌兵,说道:“看他们的意思,应当是想肃清城南,然后以此为基,攻开阳门、平昌门。”
“只有孟超部?”糜晃问道。
“不止。督护请看那边——”邵勋拿弓梢指着远处的国子学等地,说道:“四处皆有烽烟,孟贼是来打咱们的。”
糜晃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敌军此番是正儿八经的进攻,不是先前张方所部的劫掠。处处有警,意味着敌军人多势众,己方的前途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但他也知道,这会千万不能表露出任何负面情绪,这对士气不利。
“邵督伯,辟雍全靠伱了。”糜晃真心实意地说道:“我把随从也交给你统带,所有人都听你号令。此战若胜,将来就是豁出老脸,我也得为你请功。”
“督护不必如此。”邵勋说道:“辟雍上下千余口人,自为一体,休戚与共。辟雍若破,谁又能独活呢?”
“说得好!”糜晃的神色有些激动,道:“若用得着我,千万别客气。年少那会,粗粗学了点武艺,多厉害不敢说,与贼人比划两下还是可以的。”
“督护且下墙头为我掠阵。”邵勋说道:“贼人已经杀过来了。”
“好。”糜晃也不多话,三两下便下了梯子。
邵勋继续观察着。
辟雍对面是明堂,如果派驻一支军队,与辟雍守军互相援应的话,可以对敌军造成很大的困扰。
无奈辟雍这边的守军实在太少,而明堂又太大。邵勋思来想去,最后放弃了——分则力弱,让人各个击破就搞笑了。
齐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下一下拨弄着人的心弦。
邵勋死死盯着敌军,心中默数,大概三千一二百人的样子,步骑皆有——这就很诡异了,巷战中居然还投入骑兵,虽然只有一百多骑。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
兵为将有嘛,说不定这一百多骑兵就是孟超的私人部曲呢?他如何肯拨给别人使用?
整体军容还算整肃,但也就那样。
你不能对承平已久的世兵抱有太大期望。或许在战阵上厮杀几年后他们的战斗力会有所提升,目前显然不行。
“只能靠守了,先磨一磨敌军的士气,再图其他。”邵勋暗暗盘算着。
敌军慢慢加快了脚步,甚至可以看到他们的面容以及带过来的五花八门的器械。
邵勋果断举起了一面皂旗。
正在庭中休整的李重一跃而起,带着已扩充至五十人的弓手快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