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桑则率众南下,入颍川、陈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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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居然飘起了雪花。
这一天天的,过得好快啊。
潘滔叹了口气,来到了一座庄园内,通禀之后,被人领了进去。
房间内有股奇怪的味道,似乎混合了药汤、香料以及其他什么东西,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潘滔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床榻上的司马越身上。
司马越看了他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却已口不能言。
“唉!”潘滔暗暗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什么都可以放下了。
东海王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没几天好活了。
潘滔来到床前,握住司马越枯瘦如柴的手,轻声道:“司徒可还有未了之心愿?”
司马越的眼角流下了两滴眼泪。
他有太多未了之心愿,太多了。
他想起了年少时在东宫侍奉讲学的时光。
那段人生,在他的记忆中似乎充满了阳光。
他想起了华林园的鸟语花香,他想起了太极殿的辉煌壮丽,他想起了那会层出不穷的君子栋梁。
那会的天真蓝啊。
那会的阳光真明亮啊。
那会的大晋,真是如日中天。
“司徒,可是放心不下军情?”主簿郭象轻声问道。
司马越双眼瞪着房顶,没有任何动静。
郭象与左司马裴邈对视一眼,忧心忡忡。
其实没什么好讲的。
石超至陈留,连破数壁,劫掠粮草、财货,拉丁入伍,又杀数千老弱妇孺。
石勒部众在濮阳,又将这个几乎打成白地的郡国横扫了一遍,无人能制。
司马越仿佛没听到郭象的话,兀自看着房顶,沉浸在伤感无奈的情绪中。
他想起了参与朝政后的步步惊心。
洛阳风云变幻,你方唱罢我登场。
那段人生,高光与晦涩交织,遗憾与喜悦并存。
赵王伦、齐王冏、长沙王乂等等,一个个从他眼前飘过。
司马越用力瞪大眼睛,似乎想要看清这些人的表情。
他们有的漠然,有的惊讶,有的冷笑,还有人一副扼腕叹息的表情,似乎在遗憾朝政怎么落到他司马越手里了。
我比你们强!
他内心中涌起一股愤怒,隐隐还有些不甘。
长沙王司马乂的面目清晰了些。
他站在不远处,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司马越的愤怒陡然消散。
他闭上眼睛,不敢看司马乂。
士度,我没有对不起你,我也是为了大晋江山啊。
你们再打下去,天下就要分崩离析了。
司马乂看他的眼神更可怜了,长叹一声后,消散于无形。
司马越又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