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年来,因为战乱的关系,卞氏六龙散往各处。
卞粹被长沙王司马乂所杀,其子卞壸逃回老家,后到徐州幕府投奔大舅哥裴盾。
裴盾降赵固后,卞壸南奔建邺,任司马睿幕府从事中郎。
严格说起来,卞壸和邵勋算是事实上的连襟。
卞裒这一支一直在关西为官,都督某州军事,现在还住在关西。
卞纯这一支在蜀中。
卞湛曾任骠骑将军,卞精曾为司空,这两支一部分人南渡了,一部分人留在老家。
卞俊这一支同样南渡了,不过随着卞敦从荆州回兖州任职,倒算是逆行回流了。
邵勋的两个军谘祭酒都来自兖州,其实只是兖州幕府的一个缩影罢了。
随着时间推移,这个幕府会逐渐本地化,最多再给青徐士人留点位置,其他地方的人多半没机会了。
“任城王改封濮阳王一事,应无大碍。”卞敦正在向邵勋汇报:“自濮阳王臧被杀后,濮阳国已十年无主。这十年,朝廷多事,也没人给濮阳除国,或择宗室改封。”
“那就这么定下吧。”邵勋说道:“任城王济改封濮阳王,任城国三县并入高平,我还要再安置一千八百余户‘百姓’。”
“是。”卞敦应道。
陈公这是看上任城王的地了。
但任城王似乎也没什么好办法,之前被司马越束缚在范县,现在被天子拘束在京城,任城国的任城、樊、亢父三县一直是朝廷委派的内史在管理。
任城王的封地上,亦只有五十名守士。此番匈奴入寇,任城国损失惨重。不过,比起来回拉锯过很多次的濮阳国来说,任城三县还是要比濮阳五县的产出高,对任城王司马济来说,这次改封绝对是一大损失,但他确实没办法。
至于邵勋安排的一千八百户“百姓”是什么人,卞敦接触了一些文函后,略略知道了,其实就是所谓的“府兵”。
陈公打算把义从军的步卒剥离出来,安置到任城三县,充任府兵。
再加上牙门军那批人,新高平郡十县将有五千七百府兵,算是兖东诸郡国的头号武力了。
而提到府兵,卞敦就觉得很费解,为什么叫“府兵”,而不是别的什么兵?
而且,他觉得陈公似乎在改制。
这种事情就比较敏感了,改革官制、军制不是一个方伯能做的,他没有这个权力。
好在陈公似乎比较小心,至今是把府兵作为屯田兵在使用,没有专门设立管理府兵的官员、官府。
卞敦猜测,这个官府肯定已在陈公心中酝酿许久了,应该叫“某府”。
想到这里,突然发现司马毗、闾丘冲二人进来了,于是起身行礼。
邵勋也起身行了一礼。
司马毗回礼。
军师是幕府名义上的二把手,司马毗还是要给予尊重的,因此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任城王改封一事,孤并未知晓……”
邵勋示意了一下,卞敦拿出一封写好的奏疏,道:“大王现在便可用印。”
司马毗心底有些恼火。
以前王府、幕府的各色印鉴都保管在太妃那里。太妃卧床不起后,印鉴便还回来了,因此一应公函、奏疏都得经他过目、用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