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妾等着夫君。无辞,照顾好你家姑爷。”
“小姐放心。”
几只小船在黑夜里慢慢的向远处划去,沈言溪就站在船尾。透过火把的光亮,陆瑾能看到妻子眼里的泪光。
那微弱的光亮终究消失在了夜色里,也带走了这几日陆瑾心里的暖意。
“回去吧,看不见了。”聂无辞在旁边说道。只要沈言溪不在,她也就不愿意叫姑爷了。
“走吧。”陆瑾转身就往回走。
接下来的日子,陆瑾更加的忙碌,每日不断的对澜江水军洗脑,并分派沈落、沈扬、徐山几路出击,收获颇丰。
倒是聂无辞迎来了生命里的阳光,随着沈言溪的离开,这个男人现在完完全全是属于她的。
但随着时间一天天的度过,聂无辞又患得患失起来,好日子似乎快要结束了。
“无辞,做啥梦呢?”陆瑾笔下写着东西,正要蘸墨,却发现砚台里墨汁空空。而聂无辞就跪坐在案几旁也不知道想什么事情,脸上阴晴不定。
“啊,哦,没墨了啊,稍等我一下。”反应过来的聂无辞忙倒水研磨。
“问你话呢。”
“哦,咱们回家后你是不是就不理我了?”聂无辞向来性格直爽,现在又是这种关系,自然有什么说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想?难道我是那种吃完不认账的人吗?”
陆瑾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内心里又想起沈言溪来。那是他的爱人,始终未变。
如果这是一个多元的世界,聂无辞有更好的出路,他是绝不愿意参与进来的。聂无辞足够好,但他已经心有所属。他虽是得了便宜,但从内心深处来讲,并不痛快。可他又不得不妥协。
他无法把一个对自己好的人逼上绝路,或者对她们的痛苦熟视无睹。除了基于同情的心软之外,还有潜藏在基因里的动物本性。
他像这片大地里挣扎而出的一棵树,他期盼着升腾,在广袤的天空活成理想中纯粹的样子,但根脚的泥土却挣脱不掉,那些人性的自私与欲望始终附着在上面,剥离不开。
能一视同仁吗?陆瑾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有人的地方,从来就没有一视同仁。
他只能尽量将她们放在心里,哪怕是在一个角落里。然后在表面上,让她们有一个看似美好的人生。
当然,他也可以完全放下内心的纠结,彻底随着整个世界沉沦。
“我就怕回去后,你心里就只有她了。”聂无辞一边研磨一边小声说道。
“你天天跟着我,白天夜里不相离的,你还怕在我心里没位置?”陆瑾应付道。
“嘿嘿,说的倒也是。昨晚舒服吗?”聂无辞有杆就上。
“你不会都跟王二娘学的吧?”
“你先告诉我舒服不舒服!”
“这还用我说?你感受不到吗?”屋里现在只有两人,说话就越来越离谱。但相比于言语无忌的聂无辞,陆瑾反倒是有些张不开嘴,这事情是可以这么光明正大聊的吗?
“那现在再让我感受一下,昨天的都忘了。”聂无辞脸上笑颜含春。
“嘶!看本督今日怎么收拾你。”
“那小女子倒是想看看都督能不能让我臣服。”
“咳,我是个书生。”陆瑾尴尬道。
“那陆公子安坐,看小女子一舞,能否唤起公子投笔从戎之心!”
院子里值守的元方听着屋子里传出来的动静,浓眉紧皱。
帮主都被王二娘搞垮了,这几天才见好转。倒是自家姑爷,这些天再也不见前些日子的颓废和憔悴,反倒每日都神采奕奕。
那种事情难道还能每个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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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陆瑾白天黑夜忙的连轴转的时候,一条消息却打破了原本已经平淡下来的生活。
“怎么了?”聂无辞看着陆瑾拿着信纸站在那里发呆问道。
“崔家被白戎灭了。”
“什么?”聂无辞惊叫道。崔家那是北地冀州门阀,这天下有谁能灭的了他?更何况是白戎?离的那么远怎么灭?
“十万白戎驱赶着流民败军从平北道进了黛山以后就不见了,然而月初却突然出现在平津道的黛山地段,出来后直奔宁德,整个宁德被屠戮一空,崔家就在宁德。”
“那白戎呢?”
“信上没说,那就当时应该还在宁德一带,这都又好几天了,谁知道在哪里。”
“那为什么他们一定要灭崔家呢?”
“……”陆瑾无言。现在信息很少,他对那里也不熟悉。可整个事情确实很诡异。
崔家倒不至于绝户,毕竟还有很多人住在京都或其他地方。但门阀崔家却是没有了。
白戎自破关以来,好像除了抢劫就是直奔崔家,中间可隔着不远的距离呢。那白戎为什么就跟崔家过不去呢?
而且沈言溪来信不光是告诉他目前的天下形势,而是这件事情也关系到沈家,因为大伯母就来自冀州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