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说了自己的顾虑。
袁崇焕说道:"两军对垒,打的就是兵马钱粮,谁先耗不住,谁就输了。当初熊廷弼督辽,提出的方略就是在辽东暴兵十八万,用天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压垮建奴。
朝廷如果真到能筹集到三千五百万钱粮的话,黄台吉肯定是扛不过去的。三千五百万的确很多,但平摊到十年,每年不过三百五十万。朝廷每年花三千五百万,十年之内能灭建奴吗?根本不能!"
袁可立道:"臣也这样认为。添油战术是兵家大忌。黄台吉新败,正是他最虚弱的时候,朝廷咬紧牙关,狠狠打一仗,黄台吉不死也要脱层皮。"
毛文龙也是相似的观点,"臣这次和阿敏交手,明显感受到建州兵士气比较低落,无论兵和将都懒懒的。"
朱由检问道:"为什么会这样?阿敏的兵又没挨打。"
毛文龙道:"阿敏的兵虽没挨打,但肯定挨饿了。士兵只要一挨饿,就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臣猜测黄台吉肯定缺粮缺得厉害,等他秋收的时候再跟他狠狠干一仗,说不定他就挂了,如果不打,今后就再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毛文龙这一席话,朱由检倒是真没想到。时机的确是好时机,但要在短短的三个月之内筹够这么多钱粮,难度不是一般大。
朱由检说道:"我尽力筹钱,但你们也得尽力省钱,冗兵冗员,能裁撤一点就多少裁撤一点吧。"
三个人都低头无语。
关宁军实员七万八千人,报饷十三万六千人。
登莱军实员四万人,报饷七万人。
东江军实员二万八千人,报饷十二万八千人。
明末冒员冒饷就是个公开的秘密,人人心照不宣,冒饷不稀奇,但像毛文龙这样,二万八千人就敢报成十二万八千人的,的确是仅此一家,别无分店。
袁崇焕巧破沉默,说道:"臣裁六千人。"
袁可立跟进,"臣也裁六千人。"
毛文龙犹豫了半天,说道:"臣裁一万八千人。"
裁掉三万人的饷,这也省了一大笔钱,朱由检欣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