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传来急报，西临大军走水路而来，攻打青城，青城被打的措手不及，不到三天，西临大军就破城而入。

城楼上，凤西翎神情恍惚的看着远处的群山出神，现在才只是踏入北燕的第一步，这里离京城，至少还有数千里的距离。

风吹起他衣摆，显得他身形消瘦，自从到西翎以后，他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过去那些开心的，不开心的往事一遍又一遍在他脑海里循环上演，他不抵抗这种感觉，因为只有回忆中那抹娇俏的身影才能给他一种活着的感觉。

“值得吗？”身后传来女子温柔的叹息。

凤西翎没有回头，他伸出手，感受着风吹过手指缝隙，带来丝丝凉意。

“长姐，你不想回北燕吗？不想再见见故人吗？”

胸口突然传来阵阵疼痛，凤雪芸伸手捂住胸口，表情有些挣扎。

不想吗？不，她想。

可是回去，她该怎么面对？

对柳家来说，她是个抛夫弃子的心狠之人，对贺家来说，她是个恩将仇报的卑鄙小人，她想回去，但又害怕回去。

这些日子，她无时无刻不纠结，在西翎，人人都尊敬的唤她一声长公主，有凤西翎在，没有人敢对她有半分不敬，再也没有人议论她是烧了几辈子高香，才被贺将军捡回去当了义女，也不会有人说她配不上柳昕怀。

可是，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她脑子里依稀对皇宫的印象已经淡到几乎不见，在这里，她唯一的两个亲人，时常看不见他们的影子。

凤西翎要么就是在谋划怎么攻打北燕，要么就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而沈樾清，在苦劝凤西翎无果后，深觉自己没有教好凤西翎，日日在寺庙烧香拜佛，已经半只脚踏入空门。

所以这次凤西翎攻打北燕，她就跟着出来了，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前方或许是万丈深渊，但是不去看一眼，她这辈子都无法安然度过了。

前尘往事现在对她来说仿若隔世，每天都郁郁寡欢，度日如年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倒不如豁出一切，就像凤西翎一样，想做什么就去做，哪怕粉身碎骨，哪怕万劫不复，至少能求个心安。

她问“值得吗？”其实也是在问自己，她原本就是西翎的公主，享受荣华富贵，一生和平安乐不就是她本来的宿命吗？现在一切都只是回到了正轨而已，现在的生活才是她应该过的，可是深夜里，她总会反反复复想起一张神仙似的面孔，佛教导世人，拿得起才能放得下，可是她未曾拿起过，又如何放得下。

以往碍于身份的桎梏，她总觉得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如今，她不再是谢芸了，凤西翎能为爱发狂，她为什么不能？

西翎攻破青城的消息传到北燕时，朝堂一片震惊。

“怎么可能，青城和西翎隔着那么宽的一条大江，敌军要是攻过来，远远的就能看见他们的大船，西翎人又不擅游水，他们想上岸都困难，怎么会城破？”

其他人显然也是这么想的，甚至有人怀疑是不是军报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