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杰瞥他一眼：“我看是你和李燕才是一对儿。”
侯小平连连摆手：“哎呀别乱说。”
李婷婷捂着嘴偷笑：“你和李燕……是不是在交往啊？”
侯小平的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陈世杰笑眯眯地说：“是啊。刚谈了半年，还没有确立关系呢。”
李婷婷诧异地说：“你们不是在谈恋爱啊。那你们俩……”
陈世杰笑而不语。
侯小平叹息道：“唉，其实……我们俩也算青梅竹马吧，但是家庭因素，我一直想找个像李燕那样温柔贤惠、善良大度的女朋友。所以……”他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啊婷婷，我们俩……不合适。”
“为什么？难道你嫌弃李燕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吗？”
“倒不是因为这个。”侯小平摇头说，“我觉得……李燕太聪明、太厉害了，反应又特别快，脾气又臭。”他顿了顿，叹口气说，“她比我大七岁，我觉得我hold不住。”
“那倒也未必。”陈世杰插言道，“我觉得李燕虽然性格强硬，但是对待感情非常专一。这种类型的女人很少见的。我相信侯小平会喜欢。”
“真的？”侯小平期盼地看着陈世杰。
陈世杰微微一笑：“我觉得李燕对你也挺有好感的。”
侯小平顿时高兴起来，说：“你们可不许骗我。”
李婷婷也替侯小平高兴：“真好，恭喜你。”
“谢谢。”侯小平握住李婷婷的手。
这时服务生敲门送餐进来，把饭菜分别端到桌上。
四人各自动筷，边聊边吃。
侯小平问：“我听说你们今晚要去参加宴会？”
“嗯，今天是董事长举办的寿辰，邀请了全体股东和董事会成员前去赴宴。”
“哦。”侯小平点点头，“那你一会儿打扮漂亮一点儿。”
陈世杰说：“是啊。董事长很疼女儿。”
“他是不是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儿？”侯小平问。
“不错。”陈世杰笑着说，“我也听过传闻。据说他的女儿很早就被他赶出家门了，现在不知在哪儿逍遥呢。”
“那她岂不是嫁不掉了？”侯小平问。
“嫁不掉？”陈世杰嗤之以鼻，“她可不愁嫁。不说她的名牌大衣包包，光是她那辆法拉利跑车，就够买几十辆豪华轿车了，更何况她还有钱。”
侯小平羡慕地说：“那么有钱，我也想嫁。”
李婷婷轻笑道：“你要是想嫁，咱们就结婚，我保证不告诉他们。”
侯小平脸一红：“开玩笑，你别当真。”
陈世杰哈哈笑起来：“你们俩就是互相吹捧吧。”
李婷婷说：“我说的是真的。”
侯小平不自在地低下头扒饭。
李婷婷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问陈世杰：“对了，你跟李燕，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陈世杰抬头望向窗外：“如果不是我们两家有联姻的关系，我们根本就不认识。”
李婷婷沉默片刻，缓慢地说：“你跟李燕……从小就认识了？”
“嗯，”陈世杰点点头，“她是孤儿院长大的，跟我父母一起生活，从小就认识。”
侯小平惊讶道：“她是孤儿？我们以前都不知道。”
“嗯。”陈世杰说，“所以从小到大，我跟她的交集并不多。不过，每次我遇到麻烦的时候，都是她帮忙解决的。我们俩算是从小一块儿长大，关系非常好。她一直都希望我能娶她，但我一直都拒绝了。”
李婷婷问：“为什么呢？”
“因为我爸妈不同意。”陈世杰淡淡道，“我爸妈都是老古董，总觉得女孩子家应该乖巧些，做点家务，照顾好爸爸妈妈，就足够了。我一直觉得他们太封建，但是我又离不开她，所以就这样一拖再拖。”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李婷婷恍然大悟。
陈世杰微微一笑，眼神中充满了怀念：“其实，我曾经想过，如果我有朝一日功成名就，就娶李燕，做我的贤内助，和她一起携手走遍天涯海角。我们的孩子可以叫‘世杰’、‘燕子’、‘囡囡’。”
侯小平说：“那也挺好的。”
“嗯。”陈世杰点点头，眼底闪烁着温柔的光芒，“我想给她最好的生活，让她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可是后来我才发现，这一切都只是奢求罢了。”
“那你现在后悔吗？”李婷婷忍不住追问，“后悔放弃了这样一个优秀美丽善良的女人。”
陈世杰垂下双眸，掩盖住眼中的伤痛：“后悔。但是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卖。”
“唉。”侯小平轻声叹息，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世杰转移话题道：“不说这个了。”
李婷婷点头附和：“嗯，不说这个了。”
陈世杰说：“今天晚上的酒店布置得挺精致，我们可以去看看，顺便参观一下。”
李婷婷说：“那我就陪你们去逛逛吧。”
“那敢情好。”陈世杰高兴道，“反正你们也是明星嘛。”
吃完饭，三人便往外走去。
侯小平问：“你们先去逛街还是直接去酒店？”
陈世杰说：“去看电影吧，刚好我带了两张票。”
李婷婷说：“好啊。我没意见。”
“那我们去看场电影吧。”侯小平说。
陈世杰笑道：“那你就得等着我们喽！”
“行。”侯小平爽快地答应。
三人走进电影院，找了个位置坐下，选了《大逃杀》这部恐怖片。
电影开始播映。
李婷婷拿出手机看时间：“都九点四十五分了，你说你们怎么不早点来呀？”
“这不是怕你们等急了嘛。”陈世杰说。
“是哦。”侯小平笑眯眯地说，“不过你们来的挺及时的。”
“那必须的，”陈世杰得意洋洋地说，“我提前二十分钟就过来了。”
李婷婷无语道：“你们俩还真是有缘呐！”
三人边聊边看电影。
看到紧张刺激的镜头，侯小平不禁握拳尖叫起来：“卧槽！”
李婷婷吓了一跳：“你喊什么呀！”
侯小平讪笑道：“我看电影就喜欢吼两嗓子，平时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
李婷婷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也不需要你有什么爱好。”
侯小平挠挠头，说：“我就喜欢听你们唱歌。”
李婷婷愣住，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句，只得转身对陈世杰说：“喂！你看他，像不像个傻子？”
“哈哈哈……”陈世杰被逗乐了，“我觉得他挺聪明的啊！”
“哼！”侯小平撇撇嘴，“你们俩真讨厌！”
电影结束之后，李婷婷把手机收拾好放进包里。
三人离开影城，打车赶往酒店。路上李婷婷忽然想起来，“咦？我记得你跟我提过，你和你爸爸的关系很差啊？”
“还好。”陈世杰淡定道，“只是比较冷漠而已。”
侯小平插话道：“你爸爸对你好吗？”
陈世杰耸耸肩：“不知道。”
李婷婷说：“我觉得你爸爸肯定是个好爸爸，否则当初他怎么会同意你和你妈妈结婚呢？”
陈世杰低声道：“我不知道。”
到达酒店，三人下车，准备乘电梯上楼。
侯小平却突然拉住陈世杰，指向不远处的一辆车，说：“哎，那是什么车？”
陈世杰抬眼看去，只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驾驶座的窗户半开着，隐约露出司机的脸庞。
他微微皱眉，说：“这不是我们家的车。”
李婷婷诧异地睁大眼睛：“难道我认错人了？”
陈世杰看着车牌号码，脑中迅速搜索相关信息。
“这是李叔叔的车，他怎么会来这儿？”陈世杰疑惑地自言自语。
侯小平问：“你爸爸姓李？哪个李？”
陈世杰说：“我爸爸的父亲叫李德荣，在银监会工作。”
侯小平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嗯？”陈世杰看向他，“什么原来如此？”
“这就解释得通啦！”侯小平笑嘻嘻地说，“李叔叔一定是因为听说你今天回来了，所以才专程赶过来看望你的。”
陈世杰苦笑了一下：“你倒是挺会猜。”
侯小平又问：“那你现在怎么办啊？”
陈世杰说：“我们先进去吧，待会儿再看看。”
侯小平连忙拦住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你忘了？李叔叔的女朋友就住这个酒店啊。”
陈世杰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侯小平点点头。
“那咱们现在去敲门会不会太尴尬？”陈世杰迟疑道。
侯小平摆摆手说：“你别担心。她们住几楼？”
“六楼。”陈世杰说。
侯小平朝他挤眉弄眼：“走呗，这种情况多尴尬啊！”
李婷婷也说：“就是！我帮你们敲门去！”
李婷婷说着就跑到酒店门口，按了下服务铃，随即退了两步。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制服的女孩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礼貌地问：“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李婷婷用流利地英语说：“请问是林静怡的房间吗？”
女孩微笑点头。
“谢谢。”李婷婷冲陈世杰眨眨眼，转过身，继续按服务铃。
女孩又返回屋内。
“林静怡是谁啊？”侯小平好奇地凑过来，“你们认识？”
李婷婷说：“刚刚那位美丽的女士就是林静怡。”
“哦！”侯小平点点头，“那个……她是你们的老朋友吗？”
李婷婷轻轻抿了一下嘴唇，说：“她……是我和陈世杰共同的朋友。”
侯小平闻言，立刻做出惊讶状：“哇塞！我还以为你们是情侣呢！你居然瞒着我，害我伤心了半天。”
“噗嗤”李婷婷忍俊不禁，白了侯小平一眼：“谁告诉你我们是情侣的？”
“难道你不喜欢陈世杰？”侯小平装出一副吃惊的表情，“你们在一起都快一年了吧？你对他没感觉？”
李婷婷说：“我对他的确有好感，但绝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
侯小平说：“那你还等什么啊？直接追求他啊！”
李婷婷摇头：“不行，我得考虑清楚。我不想勉强他。”
侯小平叹气：“我觉得你这种性格，恐怕很难成功的。”
李婷婷反驳：“那你又凭什么觉得你能成功？”
李婷婷笑道：“你别急嘛，这事儿慢慢来嘛，说不定你会遇到你喜欢的类型。”
“切。”侯小平不屑地撇了撇嘴。
这时，陈世杰从电梯里走出来，李婷婷便迎上前去。
侯小平也紧走两步。
李婷婷笑盈盈地问：“这位是你的……兄弟？”
陈世杰说：“他叫侯小平。”又对侯小平说，“这是我女朋友，李婷婷。”
侯小平热络地伸出右手：“嫂子你好。”
李婷婷红着脸笑了笑：“你好。”
陈世杰说：“我们先进去吧，别站在这儿了。”
三人进入餐厅，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点完菜之后，服务员离开。
陈世杰看着李婷婷，忽然说：“我知道，你应该是有话要对我说。”
李婷婷沉默片刻，点点头。
陈世杰端起水杯喝了口水，说：“那我洗耳恭听了。”
李婷婷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郑重其事地看着他，缓缓说道：“我喜欢你很久了。”
陈世杰怔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或者是被吓到了。
李婷婷却丝毫未见羞涩之色，依旧坦荡而坚定：“我承认，当初我爸爸给我介绍对象的时候，我并不是真心喜欢你。我只是把你当成备胎而已，我觉得你虽然穷酸一些，但是人品不错，比较好骗，所以想试试。可惜……我失败了。”
陈世杰说：“你不必跟我说这些。”
李婷婷笑道：“不，这是事实。我们都知道的。我也曾经暗示过你，希望你能明白，但是你始终保持缄默。我也放弃了。今天再次跟你说，是因为我不愿意再浪费时间了。如果你对我还抱有幻想，我可以陪你玩玩。但如果你不想跟我继续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痛快。”
陈世杰皱起眉头，沉声道：“你不需要这么直截了当。”
“我就是这么直截了当。”李婷婷说，“如果你还爱我，就接受我的提议。如果你连这个机会都不肯给我，那就算了，我会另寻良缘。”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分手？”侯小平诧异极了。
“嗯，分手。”李婷婷平静地说，“我不会纠缠你，更不会威胁你，请你放心。”
陈世杰冷淡地说：“我对你的纠缠没有兴趣。”
“ok。”李婷婷说，“既然这样……你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
陈世杰说：“什么？”
李婷婷说：“你是否真的喜欢我？”
“……我们认识多久了？”陈世杰突然冒出这句话来。
李婷婷愣住了。
侯小平忙说：“认识快两年了。”
陈世杰说：“认识两年就谈婚论嫁，你不觉得太草率了吗？”
李婷婷低下头，轻声说：“那你想怎么办？我也不逼迫你，你自由选择，我绝不会纠缠你。”
陈世杰说：“不用这么麻烦。”
李婷婷猛地抬起眼睛：“你……你什么意思？”
陈世杰说：“我喜欢的人不是你。”
李婷婷震惊地睁大双眸。
“我喜欢的人是林雨柔。”陈世杰说，“我们俩青梅竹马，互许终身，你就别插足了，我和她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李婷婷呆立原处，整张脸涨得通红，半晌才喃喃说道：“你……你胡说……”
陈世杰说：“我没胡说，林雨柔就在附近。”
“我知道这么做对你很残忍，”陈世杰叹了口气，“可是我不能害了你，你不值得。”
李婷婷浑身颤抖，咬牙切齿地说：“你们俩在一起？”
陈世杰微微颔首。
“你怎么能这样？”李婷婷怒吼一声，冲向了隔壁桌，指着林雨柔的鼻尖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勾引他？你为什么要破坏我们？你这个贱人！你抢走了他的心，还要破坏他的家庭，你简直丧尽天良！”
林雨柔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懵了，茫然无措地看着李婷婷，半响才反驳说：“你在说什么啊？我不认识他……”
李婷婷恶狠狠地推开她，说：“你别装了！你就是个狐狸精！专门破坏别人的家庭！你去死吧！”
李婷婷举起拳头，朝着林雨柔挥舞过去，林雨柔躲闪不及，左边额角挨了重重一击，顿时鲜血横流，疼得倒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捂着脸颊惨叫一声。
陈世杰慌忙站起来扶住她，关切地询问：“怎么样？伤哪儿了？我送你去医院！”
林雨柔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哀求道：“救救她，求求你救救她……”
陈世杰犹豫了一下，说：“她刚才差点儿撞了你，这是报应。”
林雨柔摇头道：“不，她没错，是我不小心碰倒了她的杯子……”
“够了！”陈世杰厉声喝止，“不准再说了！”
他拉着林雨柔往外走，林雨柔哭着喊道：“陈世杰，我求你了！求你帮帮她吧！她只是撞了我一下而已！”
陈世杰转过头，冷漠地说：“她不是差点儿撞了你一下，她差点儿杀了你！你不怕吗？！”
林雨柔愕然怔住。
“走吧。”陈世杰拉起她，将她拽出了餐厅。
李婷婷仍在歇斯底里地骂林雨柔，陈世杰却没有停留片刻。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陈世杰，我恨你！”李婷婷挣扎着甩开他，转身跑进电梯间。
侯小平赶紧追了进去。
等电梯门关闭，陈世杰松了口气，靠着墙，慢慢蹲了下去。
林雨柔抱着脑袋，呜咽着哭泣起来。
侯小平急忙安慰她：“林经理，别难受了，都过去了，过去了……”
李婷婷哭累了，趴伏在冰凉的玻璃台上，痛苦地喘息着，肩膀因悲愤而剧烈颤抖。
侯小平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婷婷，节哀顺便吧。”
“我不能原谅他！”李婷婷抹了一把眼泪，“我从来没见过他这种人！我跟他认识四年了，他居然骗我……”
侯小平皱眉道：“我听你的语气，你以前似乎认识他？”
“嗯，我们在一个单位上班，但不熟悉。我一次偶尔的聚餐上认识的他，那时候他就是个花心大萝卜，交换过各种女朋友。后来我辞职了，就没见过他了。”
“哦，这样啊。”侯小平又劝慰了她几句。
两人走出商场的时候，林雨柔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她感激地握住侯小平的手，说：“谢谢你陪我吃饭，真的非常感谢。”
侯小平笑了笑，说：“不用客气。我也该告辞了。”
林雨柔说：“改天有机会请你吃饭。”
“行，没问题。”侯小平答应了。
李婷婷忽然抬起头，看着侯小平说：“我觉得你这个人挺好的。”
侯小平愣了一下，说：“谢谢夸奖。”
李婷婷露出甜美的笑容，说：“你长得帅，工作又积极努力，我挺喜欢的。”
侯小平尴尬地扯动嘴唇，不太自在地笑了笑。
李婷婷说：“你明天还上班吗？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侯小平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
李婷婷疑惑地看着他。
侯小平解释道：“我妈今晚要加班，所以得早点回去。”
李婷婷恍悟般点了点头，说：“好吧，下次我再约你吧。”
“再见。”侯小平礼貌地向她颔首示意。
李婷婷朝他挥了挥手，目光却一直黏在他背影上。
林雨柔叹了口气，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说：“别想了，回家吧。”
李婷婷这才收回目光，默默地跟着林雨柔往车库走去。
林雨柔的手搭在李婷婷的臂弯里，温言软语地说：“婷婷，对不起啊，害你白白担心一场……”
李婷婷垂眸不语，脸色很差。
林雨柔伸手抚摸她的脸颊，说：“对不起啊婷婷，我不该瞒着你。”
李婷婷猛然抬起头来，质问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根本不爱他！他也不爱你！”
林雨柔咬牙说道：“他爱我！”
李婷婷瞪大了双眼：“他爱你？”
林雨柔点了点头，说：“他现在只是被那个狐狸精迷昏了头，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回归我身边的。”
李婷婷怒斥道：“他爱你？！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如果他不爱你，他为什么和你结婚，为什么娶你？！”
“我知道，他娶我有利益。”林雨柔淡淡说，“我当然也会尽全力维护我和他之间的婚姻。”
“婚姻？！”李婷婷冷笑着说，“婚姻算什么东西？你以为你是圣母玛丽苏？婚姻比你的命重要吗？”
林雨柔无法反驳李婷婷的话。
她沉默许久，说：“婷婷，其实我并不完美。我做错了很多事，你也知道，我曾经……”
“别说了！”李婷婷打断她，“你别拿婚姻和自己说事儿！你以为你现在幸福快乐，就是婚姻的价值吗？你错了！”
林雨柔怔了一下，神色黯然：“婷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清楚！”李婷婷盯着她，厉声说道，“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真的爱他！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婚姻是建立在欺诈与利用上！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的父母亲人！”
林雨柔张着嘴巴呆滞了半晌，喃喃地说：“……我们结婚，是因为我喜欢他……”
李婷婷痛苦地闭了闭眼睛，说：“我最讨厌你这幅懦弱无能的模样！你明明知道他不爱你，你为什么还要嫁给他？为什么不离婚！”
林雨柔摇着头，泪水夺眶而出。
李婷婷恨铁不成钢地说：“我真怀疑你脑袋进水了，你明知道他有妻子！为什么还要嫁给他！”
林雨柔哭得泣不成声，说：“我……我……我只是喜欢他而已，我真的没有办法……”
李婷婷忍耐许久，终于爆发了：“你喜欢他？你凭什么喜欢他？！你有什么资格喜欢他？”她指着窗户外面，歇斯底里地喊叫着，“你凭什么喜欢他？你有什么理由喜欢他！”
侯小平站在门后，静静听着这一切，心里五味杂陈。
他从未想过，原来自己在林雨柔的心里竟是这样的存在。
林雨柔哭着说：“我……我真的没有办法……”
李婷婷红着眼睛，狠狠推了林雨柔一把，吼道：“滚！滚出我的世界！你这种贱货！”
侯小平急忙冲进屋，挡住李婷婷，说：“婷婷，你冷静一些！”
李婷婷愤怒地挣扎着：“放开我！你这个贱男！”
侯小平死死扣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动弹，劝慰道：“你先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放开我！放开我！”李婷婷嘶哑着喉咙拼命喊叫。
侯小平只能松开手。李婷婷跌坐在沙发上，掩面呜咽不止。
侯小平蹲在她旁边安慰道：“婷婷，你别哭，你冷静一点。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李婷婷哭着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逼我……”
“可是你刚刚还说你知道，我们应该互相分享。”
“我不想说，求求你，不要逼我……”
“好好好，我不逼你。婷婷，你冷静一点……”
林雨柔看着李婷婷哭得几乎背过气去，又见侯小平在旁边一脸担忧的表情，便走到他们跟前，轻拍了拍李婷婷的背，说：“婷婷，你别哭了……”
李婷婷猛地推开她，恶狠狠地骂道：“你滚开！”
林雨柔踉跄退了两步，捂住胸口说：“对不起……”
李婷婷哭道：“对不起？你还敢说对不起！”她抓起茶几上的杯子扔向林雨柔，玻璃杯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砸向林雨柔的额角，但是她偏过头躲开了，杯子落在她脚边摔碎了。林雨柔捡起地上破碎的玻璃渣，说：“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不怪你。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地保护自己。”
“你少假惺惺了！”李婷婷咬牙切齿地说，“你以为我会感谢你吗！你害我失业，害我被辞退，你以为我会忘记你是怎么陷害我的吗！”
林雨柔叹息一声：“婷婷，我知道你怨恨我。我承认，我当初确实陷害了你，我不否认。我也没有奢求你能够原谅我。可是现在我们都需要彼此帮助。如果你觉得我做得太绝情，我可以补偿你。”
“补偿？”李婷婷嗤之以鼻，“你有钱吗？你能弥补我的损失吗？”
林雨柔淡淡微笑，说：“我虽然没有多少钱，可是我愿意倾其所有帮助你。我愿意和你共患难。”
李婷婷讥讽地哼了一声：“和我共患难？你有病吧？你有那份闲心就去找你的富豪丈夫啊！”
林雨柔平静地说：“我们已经离婚了。”
李婷婷吃惊地睁大眼睛，问：“你骗我！”
侯小平也很震惊，说：“雨柔，我们明明离婚了，为什么你说你和阿涛离婚了？你为什么要撒谎呢？”
林雨柔叹了口气，说：“我和侯小平已经分居三年了，这次来香港是协议离婚。”
李婷婷皱眉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这句话。侯小平则低下头沉默着，显然也不愿相信林雨柔所说的话。
林雨柔继续说道：“婷婷，我和侯小平的关系并非你们所想象的那样，我们只是……我们曾经谈恋爱，可惜最后我们还是分开了。我一直觉得自己欠了侯小平的，因为我们分手后，我才遇到了张昊。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误会我们……”
“我没有误会！你们早晚会结婚的！你早晚会嫁给张昊的！”李婷婷尖锐地打断她的话，“我们都清楚！都清楚！”
侯小平突然抬头说：“不，我和雨柔已经离婚了，所以我们根本不可能结婚。”
李婷婷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吗？她害你丢掉工作，害你连饭碗都没有了，你居然还要娶她！”
侯小平坚定地说：“婷婷，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喜欢她，更没有想过和她结婚。”
“你撒谎！”李婷婷愤怒地吼道，“我亲耳听到张昊对你说，他和她要结婚了！而且他们已经登记结婚了！”
侯小平苦笑了一声：“婷婷，我知道，张昊一直喜欢我，我们也一度有过交往，但是后来我们还是分手了。因为我觉得我配不上她，她值得更好的男人。我和你在一起时间长了，才渐渐明白，我和她的世界差距太远，所以我放弃了她，选择了你。我以为我们能幸福地生活下去，可是今天，我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
李婷婷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看着侯小平：“你……你……你竟然为了她抛弃我！”
“不是抛弃！”侯小平激动地反驳，“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不合适！我和她是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彼此深爱着对方，我们才是最适合结婚的人！婷婷，你醒醒吧！我们已经错过了，再纠缠下去没有意义！”
李婷婷愣怔片刻，忽然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我不信！我不相信！你们是在欺骗我！”
侯小平无奈地说：“随便你怎么想吧，婷婷。”
“你走吧！滚出去！”李婷婷指着门口，嘶哑着嗓音喊叫。
林雨柔轻轻拍了拍李婷婷的肩膀，说：“婷婷，别伤心，也别难过。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痛苦，可是，我还是建议你先冷静下来，好好考虑清楚，究竟要不要和我们合作。”
李婷婷狠狠瞪着林雨柔，半晌才吐出一句话：“你休想利用我！”她拿起桌上的一把水果刀，对准自己的脖子，恶狠狠地威胁道：“如果你们敢逼迫我做不愿意做的事，我就死给你们看！”
林雨柔忙抓住她握住水果刀的手，焦急地说：“婷婷，你千万别乱来，你想想你爸妈！”
“爸妈算什么？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他们的女儿？”李婷婷冷冰冰地盯着她，“他们只认识那两个私生女！我才不稀罕他们！你们不要逼我，否则大家一起完蛋！”
林雨柔咬紧牙齿，说：“婷婷，如果你执迷不悟，我们只能报警了！”
“报警？”李婷婷哈哈大笑，“好啊！你报警吧！反正我爸妈也不待见我，我死了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林雨柔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眼时，已满含热泪。
“婷婷……你……你变成这个样子，我也很难受。可是，我们之前毕竟认识了那么久，而且你又帮过我们很多次，我真的不忍心伤害你。”林雨柔哽咽着说，“可是……婷婷，我们都是成年人，我希望你理智一点，好好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够了！”李婷婷甩开她的手，“我不需要你假惺惺！”她拿着刀抵着自己的喉咙，转身向门口走去。
林雨柔赶快追了上去，拉住她说：“你要去哪儿？”
李婷婷一脸悲愤地说：“既然你不仁，那我也绝不会留情！”
“婷婷！”林雨柔哭泣道，“你这是何苦呢！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以后该怎么办！你不顾念我，也该顾念一下你父母啊！”
李婷婷挣扎着甩脱林雨柔的手，厉色喝道：“你少跟我提这些！我早就被他们扔进垃圾桶了！他们巴不得我死了，我活着对他们来说就是个累赘！我恨他们，我恨透他们了！”
“可是你是他们唯一的血脉啊！他们怎么舍得？！”
李婷婷猛地推开林雨柔，冲了出去。
“婷婷！”侯小平惊呼一声，追出了咖啡厅。
李婷婷刚走出咖啡厅，一辆黑色轿车就停在了她身边，从车上跳下几个人，迅速将她拖上车，车子飞快地驶离。
“喂！你们要带我去哪儿？！快放开我！”
“我劝你还是安分一点！”其中一人凶神恶煞般地说，“等到了地方你自然就知道了！”
李婷婷挣扎着骂道：“混蛋！你们快放开我！否则我一定饶不了你们！”
“你尽管试试看！”
李婷婷听到这话，顿时偃旗息鼓了。
李婷婷被关在一间昏暗潮湿的房间里，浑身都像散架似的疼痛。她勉强坐直身体，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应该是一栋废弃已久的旧楼。墙壁斑驳，屋顶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房子里堆满了杂物，连窗户都破败不堪。地上铺着脏兮兮的布料，墙角还有许多蜘蛛网。整个房间充斥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咣当”一声巨响，门被踹开了。
李婷婷吓了一跳，循声望去，侯小平带着两个穿制服的警察闯进房间，将李婷婷押解到桌旁。
侯小平冷冷地说：“把你的刀放下！”
“我凭什么放下刀？”李婷婷不屑地撇嘴。
“因为它对你没用！”侯小平说，“但是如果你不配合调查的话，我有权保持怀疑态度，暂时将你扣押起来。”
李婷婷怒视着他：“侯小平，你敢！”
“你尽管试试看。”侯小平毫无惧色地和她对峙。
李婷婷咬咬唇，不甘心地收起水果刀。
侯小平冷哼一声，指着另一名警察说：“你，现在立刻联系医院。”
那名警察愣了一下：“啊？”
“我说你现在立刻联系医院。”侯小平语气严肃地说，“你的任务就是确认李婷婷的病情，并且将她送到最近的医院治疗。”
“是。”警察答应一声，便拨打电话。
李婷婷冷笑道：“你们这样做就不怕法律的惩罚吗？”
侯小平冷漠地瞥她一眼：“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呵呵。”李婷婷嘲讽地冷笑道，“别忘了我还是个受害者。你们抓了我，难道还想包庇罪犯？”
侯小平淡淡说：“这是你自己找的。”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李婷婷抬头看去，只见陈晨站在门外，手里抱着几盒药片。
他微蹙眉头，走进房间，问：“你们在做什么？”
李婷婷看了他一眼，不吭声。
陈晨把几粒白色药丸放在侯小平手中：“先给她吃一粒。”
“这是什么？”侯小平看着手里的药，皱眉问。
“止血药。”陈晨说，“我记得她的伤口裂开了。”
李婷婷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陈晨。
陈晨转过头看着她，轻描淡写地说：“你的伤口很深，缝针的线又断了，所以必须尽快处理。”
“你……”李婷婷震惊地看着他，眼眶瞬间红了，哽咽道，“你居然还肯帮我？”
陈晨没有搭腔。
侯小平说：“谢谢你，陈晨。”
陈晨摇摇头：“没事，我先走了。”
“嗯。”侯小平点点头。
李婷婷怔怔地盯着他，忽然伸出手臂抱住了他。她的泪水沾湿了他衣服的前襟，哭泣道：“谢谢你……谢谢你。”
陈晨僵硬地靠在她的肩膀上，没有动。
李婷婷哭了半天才渐渐平复下来。她松开了双臂，脸上还挂着泪珠，却已经恢复了平静。
“侯警官，谢谢你。”她说，“真的很感谢你。我没想到你竟然愿意相信我。”
侯小平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还记得当初那些绑匪是怎么对付你的吗？”
“那些……”李婷婷沉默良久，缓缓吐出两个字，“变tai。”
“你再仔细回忆一遍当晚的遭遇，”侯小平说，“越详细越好。”
李婷婷闭了闭眼，慢慢说：“那天晚上，我原本在家里洗澡，突然听到门铃响。我觉得奇怪，便裹着浴巾出来开门。门一打开，那些人就拿着棍棒扑向我。他们撕扯着我的衣服，撕烂了我的裙子，我拼命挣扎反抗，却依然抵挡不了他们。他们像疯狗一样乱啃，我疼得流泪，喊叫声引来了邻居，我求救无门。”
“后来呢？”侯小平问。
李婷婷惨白着脸说：“我被他们按倒在床上。他们一边脱我的裤子，一边说要让我尝尝他们的厉害。我绝望极了，死也不从。就在这时候，他们忽然停止了动作。我睁开眼睛，看见他们捂着脖颈倒在了地上，鲜血顺着他们的指缝流淌下来。我惊呆了，赶紧跑进卫生间锁上门。过了许久，我才敢探头往外看。只见门外躺着四具尸体，都是身穿黑衣带着帽子的歹徒。我猜想是刚刚那些人报了警，他们被抓了。”
侯小平继续追问道：“那你知道是谁杀死他们的吗？”
李婷婷犹豫着说：“其实……我不太清楚。”
侯小平皱起眉：“什么意思？”
李婷婷叹息道：“我只看到凶器掉落在地上，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痕迹。我当时吓坏了，连忙逃回家，关好门。直到警察离开以后，我才敢偷偷溜出来。我看见地板上有一滴暗红色的液体，应该就是他们流出来的血。我把血擦干净，想要装模作样的检验dna。但是，我没有找到dna检测仪。”
侯小平问：“你为什么要留下这个痕迹？”
李婷婷低垂着脑袋，喃喃道：“我当时只顾着逃跑，根本不敢多想。现在回过神来才发现，如果我把那些东西收集起来，说不定还有用。”
“那些东西是什么？”
李婷婷咬了咬嘴唇，迟疑地说：“是一种药。我在医院查过了，那是一种致幻剂。”
侯小平问：“那种东西你是从哪儿弄到的？”
李婷婷摇头道：“我不知道。我是偶尔听人提起的，据说是某个瘾君子卖的。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买那种东西。或者……或者是因为我爸妈吧，他们曾经吸食过那种东西，后来戒掉了。我也想试一下，万一能治愈呢？”
“既然是毒品，为什么没人去查封？”
“我也不清楚。”李婷婷说，“我从小到大，也只接触过几次，每次都不敢碰。”
“后来呢？”侯小平问。
“后来我就没有再碰过那些东西，”李婷婷低着头说，“直到今天……”她抬头，含着泪看着陈晨说，“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我不想让人怀疑是我做的。”陈晨语气冷漠地说，“毕竟我还是个高三的孩子。”
李婷婷苦笑一声：“那我岂不是成了帮凶？”
陈晨转过头去不理睬她。
“我欠你的恩情太多了，我可能一辈子都偿还不了了。”李婷婷轻声说，“我希望你能忘了我。”
“不需要。”陈晨淡淡地说，“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李婷婷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所有的压抑和痛苦全部倾泻出去似的，说道：“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也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自己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她的眼眶又微微泛红了，但她努力控制住自己，使它尽量保持平稳的状态，说道，“可是这段时间我真的快要崩溃了。我不想再活在谎言里面，我想找一个人，说一句心里话，哪怕只是简单的告诉对方，也比现在强百倍！”
陈晨仍旧沉默，等待着李婷婷继续说下去。
“我遇到了侯先生。”李婷婷说，“他给了我勇气，也给了我力量。虽然他并没有说明什么，但是我感受到了他对我的关心与爱护。他给了我很多鼓励。我觉得我已经走出了那场噩梦。至少我不用担心，我父母会逼着我嫁给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而且他们都是善良热情的长辈，相信他们会祝福我，支持我。”
陈晨冷笑道：“他们会祝福你？支持你？你确定？他们会像你期盼的那样，给你一个完美无缺的婚礼？”
“他们……”李婷婷的脸颊涨得通红，“他们一定会的！我是他们唯一的宝贝女儿！”
陈晨讽刺道：“那你的意思是，他们会逼着你结婚？”
“不……不是的……”李婷婷慌乱地摆手，“他们只是迫于我奶奶的压力，所以……所以才勉强答应我的……”
侯小平插话道：“你确定他们是迫于你奶奶的压力？”
李婷婷的表情变得更加恐惧了，颤抖着说：“是……是的。”
“我知道你奶奶不喜欢我，可是我也有自尊，我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婚姻开玩笑。”李婷婷急切地辩解道，“况且我真的很喜欢侯先生……我真的……”
“你是喜欢侯小平，还是喜欢他这张脸？”陈晨冷笑道，“你想要的是一份爱情，而不仅仅是一张脸。”
“我……我……”李婷婷说，“不是的，我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侯先生的……”
“喜欢？”陈晨讥讽道，“你喜欢侯小平什么？他有钱吗？他帅吗？你有没有认真考虑过，你喜欢的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张脸？”
李婷婷被陈晨质问得哑口无言。
陈晨继续说：“如果你真的喜欢侯小平，那你为什么还要害死我？”
李婷婷愣愣地瞪着陈晨。
侯小平忽然拉住陈晨，说：“你不要吓唬她了。”
“不吓唬她？”陈晨冷哼一声，“你难道不懂？”
侯小平叹息道：“其实我一早就看出来了。”
李婷婷诧异地看向他。
“我之前见过你一两次。”侯小平说，“但我一直没跟你打招呼。你应该记得我吧。”
李婷婷点点头。
“我是看在你奶奶的面子上才愿意跟你交朋友，”侯小平诚恳地说，“你不要误会。”
“我……我……”李婷婷说，“我当然没有误会。我知道的。”
侯小平看向陈晨：“我承认，我一直都很欣赏你。”
“你喜欢她什么？”陈晨问。
“她……”侯小平犹豫片刻，“她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她的身世背景，家庭环境，都让我敬佩。”
陈晨忍不住嘲讽道：“所以你就选择跟她交往？你就不怕她将来飞黄腾达后翻脸不认账？”
“我当然会调查清楚这些。”侯小平坦然道，“她如果真是那种人，我肯定不会喜欢她的。”
“既然这样，你还留她在身边干嘛？”陈晨冷冷地说，“赶紧甩了她啊。”
“你……你不要说这种话……”李婷婷低下头去，泪水顺着白皙的脸颊流淌下来，滴落在桌上的咖啡杯里。
陈晨冷笑道：“你们这么多天朝夕相处，你就没有产生过半点旖旎的念头？”
“我没有……我从来没有……”李婷婷哭着说道，“我是真的……真的……”
侯小平轻轻拍着李婷婷的肩膀安慰她：“我相信你。”
“谢谢你……”李婷婷抬起头，含着泪水望向侯小平，“我真的很喜欢你。”
侯小平淡淡一笑：“嗯。”
“你呢？”李婷婷看着陈晨，“你就没有动过心？”
陈晨冷漠地瞥了她一眼：“动过心又怎么样？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离你远远的，再也不和你有半分牵扯。”
李婷婷凄然一笑：“我明白了，陈晨，你是个很理智的人。我也是个理智的人，我明白你说的这些话。”
侯小平说：“婷婷，别听她胡说八道。我觉得她只是嫉妒你比她漂亮，所以才故意这么说。”
李婷婷微微一怔，摇摇头说：“不……不……不是因为漂亮。是因为你太温柔，太好……”她哽咽道，“你太温柔了，陈晨。我一直都希望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丈夫。虽然……虽然我知道这个愿望是奢求，可是我仍然渴望能够拥有这样的幸运，哪怕只是一段短暂的时光……”
侯小平感慨道：“我真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李婷婷擦掉眼泪，苦涩地笑道：“陈晨，你赢了。”
侯小平惊讶地看着她：“婷婷，你……”
李婷婷说：“我输了。我输给了你的理智。”
“这么快就认输啦？”陈晨戏谑地看着李婷婷，“我还没尽兴呢。”
“陈晨！”侯小平皱眉道，“我希望你放尊重一点！”
陈晨冷笑一声，说：“怎么？你心疼啦？你不是说她很美，你喜欢她么？”
陈晨走到侯小平身边，用手勾住侯小平的脖子，把嘴凑近他耳朵，低声说：“侯小平，你真可怜。她根本就没有真心对待你。”
侯小平挣扎道：“你放开我！”
陈晨笑了笑，松开他。
侯小平愤怒地看着她。
李婷婷站起身来，转过身去抹着眼泪，似乎不敢再看他们。
侯小平说：“你先走吧。”
李婷婷转过身来，深吸几口气，勉强挤出笑容，说：“那个，侯小平……我先走了……你保重。”
“等一下。”侯小平叫住了她。
李婷婷顿住脚步，却没有转身。
“我们的婚约……”侯小平迟疑道，“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不是儿戏……”
李婷婷咬了咬牙，说：“我会考虑退婚。”
侯小平愣住了。
“我……我……”李婷婷低着头，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婷婷！你听我解释！”侯小平急忙抓住她的双臂，说，“我并不喜欢她！我只是被迫答应跟她结婚！我们……”
“你不喜欢她？”李婷婷突然转过身来，瞪视着侯小平，质问道，“你不喜欢她你娶她干什么？”
“我……我只是想帮爸妈完成一个愿望而已……”侯小平讷讷道。
“你撒谎！你骗我！你早就想要摆脱我了！你根本不爱我！”李婷婷尖叫道，“你就是个骗子！”
侯小平无奈道：“婷婷，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李婷婷忽然推开他，跑进自己办工位置上拿了东西便冲出去，飞奔着冲下楼梯。
陈晨叹息着看向窗外。
“我送她下去。”侯小平说，“她喝醉酒，你帮我照顾一下店里。”
陈晨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随你便吧。”
侯小平匆匆追了出去，陈晨坐在座位上百无聊赖地玩弄着手指甲。
不一会儿，店长带着两个服务员来到陈晨的位置前，其中一个服务员将一份合约递给陈晨：“您好，我们是xx银行的，请问您需要支付一笔费用吗？”
“多少钱？”陈晨漫不经心道。
“您好，一共五万元整。”服务员礼貌地说，“请问您什么时候交纳呢？”
“哦，好的。”陈晨翻开合约扫了一眼，抬起头对另一名服务员说，“把账单给他们。”
服务员立刻拿出纸笔，刷刷地记录着账单上的数字。
侯小平扶着李婷婷进了电梯，见她脸色苍白，神情憔悴，忍不住问：“婷婷，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李婷婷靠在墙壁上，轻轻抚摸着自己肿胀的脸颊。
侯小平安慰道：“别担心。我陪你去医院做检查。”
李婷婷摇摇头，说：“我没事。只要静养几天就好了。”
侯小平握紧她的手，说：“婷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和她……我当初也只是因为爸爸妈妈逼得太紧了，所以才顺水推舟答应跟她假结婚，其实我……”
“你不必向我解释。”李婷婷淡淡道，“这些话留给你最后跟你妻子解释吧。”
电梯叮咚一响，停在了地下停车场的门前。
侯小平搀着李婷婷，从电梯里走出来，刚要伸手拦车，就看见陈晨倚在一辆黑色宝马旁，微笑地看着他们。
侯小平的表情僵住了。
陈晨朝他挥挥手，说：“哎呦喂，今天真热闹啊。”
李婷婷的眉头拧成一团，甩开侯小平的手，踉跄地走过去，说：“陈晨，你又来干嘛？”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现在已经是你们店的老板了。”陈晨慢悠悠道。
李婷婷惊讶道：“什么？”
“我刚才已经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陈晨说，“既然你们来了，我索性宣布一下吧。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员工了。”
李婷婷睁大了眼睛。
侯小平也是满脸震惊。
陈晨看着他俩，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缓缓吐出四个字：“再会。”
李婷婷呆滞片刻，猛然间醒悟过来，拔腿就往电梯口冲去。
陈晨却比她更快，一把按住了电梯按钮，电梯门缓缓关上。
李婷婷扑在电梯上，死命拍打电梯门。
电梯内的侯小平看着陈晨，张嘴欲言，却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
“你想说什么？”陈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想感谢我救了你的未婚妻吗？那真抱歉，我不稀罕。”
“不是……我不知道你是店里的老板……我……我以前没见过你……”侯小平急切道，“婷婷她喝多了，她不是……”
“我知道。”陈晨冷漠地打断他，“她喝醉了，你就可以背叛她吗？”
侯小平哑口无言。
陈晨盯着侯小平看了许久，忽然笑了一声，说：“你不觉得你很奇怪么？你明明喜欢她，为什么要娶我？我哪一点值得你放弃自由选择她？”
侯小平低垂着脑袋沉默片刻，抬头道：“我承认，我是有一点私心。但是婷婷对我很好，我不希望伤害她……我不想失去这段婚姻。”
“你倒是够坦诚的。”陈晨道，“既然你知道自己喜欢她，又何必娶我？”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点突兀。”侯小平苦涩道，“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结婚了……”
陈晨叹息一声，说：“算了，反正这种话也说不完，我也懒得听你啰嗦。”说罢转身离开了电梯。
“你等等！”侯小平喊道，“我们之间或许还可以谈谈……”
陈晨脚步不停，很快消失在电梯门里。
侯小平站在原处怔怔地发愣，心乱如麻。
这时，李婷婷哭着跑了过来，抓住侯小平的衣袖，说：“阿涛，你刚才怎么能跟她说那种话？她根本就不爱你……”
侯小平心烦意乱地拨开她的手：“我知道，可是你也听见她说的话了。她已经变成我们家的财产继承者，我除了娶她，还能怎么办？”
“你疯了？！”李婷婷怒道，“难道为了钱，你连尊严都不顾了？！”
侯小平说：“你不懂……我不能跟你解释这些事。你先回酒店吧，我要回单位加班，晚点儿再过去看你。”
李婷婷瞪圆双眸，不敢置信地看着侯小平，咬牙说：“好，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李婷婷愤怒地摔门而去。
侯小平疲惫地坐进车里，掏出烟盒想抽支烟，却拿不定主意。
陈晨的话犹在耳边。
“侯小平，你知道吗，我真的不喜欢你。我讨厌你每次看我时那副恶心巴拉的表情。”
“我知道。”
“所以你最好远离我，别逼我做出什么事来。”
侯小平狠狠吸了两口烟，扔掉烟蒂，开动汽车。
他将油门踩到底，飞驰在夜色里。
路灯和霓虹交替闪烁着光芒，映衬出他苍白而憔悴的脸孔。
他想起那天早上，他被陈晨叫到办室里，质问他是否和李婷婷结婚。
陈晨当时的神态很平静，语速却极其缓慢，仿佛在叙说别人的故事。
“你知道她有多爱你吗？她每周都要给你送花，你们俩每天晚上都视频聊天到凌晨一两点钟。你以为我不知道？”陈晨说，“我只是不说破罢了，我怕我戳穿你们的谎言，你就不要脸地缠着我不肯放手。”
侯小平愕然，“我们……我们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
“那你告诉我，她为什么要跟踪我？她跟踪我，就不用担心我会告密了吗？她就不担心她这么做会影响你的仕途吗？”陈晨说，“这是她唯一能威胁到我的东西，她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你们俩在一起那么久，你居然连李婷婷的品行都没弄清楚。”陈晨嘲讽道，“我实在是怀疑你的智商啊。”
侯小平说：“我们没有在一起。”
“呵。”陈晨嗤笑道，“我说了，你们没有在一起，我亲眼看见的。”
“那是误会。”侯小平道，“我们只是因为工作需要才走在一起的。我从来没有跟她在一起过。我们只是假扮夫妻……”
“哦……”陈晨恍悟般挑了挑眉，说，“你的意思是说，李婷婷是在利用你？”
“侯小平，你太天真了。”陈晨摇摇头，说，“我现在可以确认，李婷婷根本就不爱你。她跟你在一起，只是为了满足她的虚荣心。”
侯小平愣住了。
“你不用不相信，因为我也曾经是这么认为的。”陈晨道，“后来我明白了。但凡女人爱一个人，就不会希望这段感情是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上的。你和她的关系，只是一个幌子罢了。”
侯小平哑口无言，沉默片刻后说：“你说得对。但是……即便是这样，我也没法拒绝她。”
陈晨冷冷道：“你可以选择放弃。”
“放弃？”侯小平似乎被这个词刺激到了，“我凭什么要放弃？你觉得我会舍弃一个这么优秀的女朋友吗？”
陈晨微微一哂：“那是你的事情，与我何干？”
侯小平握紧拳头，盯着陈晨半晌，说：“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了。我是不可能放弃婷婷的。你死心吧。”
陈晨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她一直等到傍晚，才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刚出电梯，就碰到李婷婷迎面走来。
李婷婷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画了淡妆，涂抹唇膏，脚踝上挎着名牌包，整个人焕然一新，活脱脱像个富贵妇人。她看见陈晨，立即露出了一个讥讽又傲慢的笑容。陈晨懒得理她，径自向前走。
“站住！”李婷婷拦住她，高高扬起下颌，用鼻孔看她，“陈秘书，你好啊。”
陈晨瞥了她一眼，说：“李婷婷，你是故意等在这儿等我的吧？”
“我不是。”
“你少装蒜了。”陈晨说，“你不就是想找个借口跟我吵架吗？”
“你说错了。”李婷婷道，“我今天还真不是特地等你的。”
“那你等谁？”陈晨眯起双眼看她。
“我……等侯小平。”李婷婷道，“我约好了他，要带他去吃晚餐。”
陈晨道：“你是故意要跟我炫耀吗？”
李婷婷耸耸肩：“随你怎么想。”她扭头往旁边走了几步，朝侯小平招了招手。
侯小平停下脚步，走近了。
李婷婷说：“侯小平，我们先走了。你记得早点来哦，别迟到。”
侯小平答应了一声，和李婷婷肩并肩离开了。
陈晨静静地看着他们远去，心里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眼眶瞬间变红了。
“哎哟喂，陈秘书。”王浩在旁边幸灾乐祸道，“你怎么了？”
陈晨吸吸鼻子，抬头看着他，说：“我失恋了。”
王浩说：“恭喜你啊。”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良心？”陈晨瞪他一眼，擦擦眼角。
王浩说：“我哪里没良心了，我不是在安慰你嘛。”
“我没失恋啊。”陈晨说，“只是失败而已。”
王浩问：“什么叫‘只是’失败而已啊？”
陈晨说：“你懂什么啊。”
陈晨继续擦着眼泪往电梯口走去。王浩在原地愣了半晌，忽然追上去拉住她，急促地喘息着，说：“陈晨！”
陈晨侧眸瞧着他，说：“你干嘛？”
王浩说：“你哭成这样，是因为侯小平吧？”
“嗯？”
“因为你们分手了啊。”王浩说，“你很难受吧。”
陈晨说：“我没有难受啊。”
王浩说：“你都快哭瞎啦！”
“唉。”王浩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陈晨的肩膀，“我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也知道你们现在这种状态肯定不适合在一起。”
“我不是难受。”陈晨轻描淡写地说，“我只是觉得挺丢脸的。”
“有什么丢脸的。”王浩道，“你俩本来就不合适啊。”
“你懂什么啊。”陈晨甩掉他的胳膊，继续往前走。
王浩跟上来说：“我是没谈过恋爱，但是我觉得吧，这两个人之所以不合适，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两个人的观念差异太大了。”
“我们有什么观念差异？”陈晨反问。
王浩想了想，说：“就是……你觉得男人不应该花钱养小三，男人不应该玩弄女人的感情，男人不应该始乱终弃，男人不应该……”
陈晨说：“我不认同你的论调。你的逻辑非常荒谬。”
王浩说：“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但你必须要承认，男人对于婚姻的忠诚度比女人低多了。”
“不要拿婚姻来说事。”陈晨说，“如果真的是婚姻的问题，那也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问题。”
王浩皱眉道：“你的思维实在太封建落后了。”
陈晨道：“我从小就听爷爷奶奶给我灌输这些思想，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坚持执行。我没办法改变它。”
王浩无奈摇头：“你啊你。”
陈晨没再搭理他，继续往前走。
王浩跟了两步，又说：“算了，你自己慢慢消化吧，我先走了。”
陈晨回身喊：“哎，你站住，把话说清楚啊。”
王浩摆摆手，钻进电梯走了。
陈晨站在原地，深深呼出一口气。
她觉得脑袋昏沉沉的，刚才李婷婷那句话似乎在她耳边环绕着。
“……男人不应该花钱养小三，男人不应该始乱终弃，男人不应该……”
陈晨闭了闭眼睛，喃喃道：“真可笑，明明是我先提出来的，居然是我先失败了。”
“喂。”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陈晨睁开眼睛，看见侯小平站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