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瞳被银筝扶着,走到了离宝香楼不远处的胭脂铺里。
胭脂铺的掌柜是个丰腴妇人,方才吕大山冲出来的时候她吓坏了,躲在店门后窥见了全过程。此刻见陆瞳满身血迹,女掌柜也心生同情,去叫人打了盆热水,让她们二人在里间清洗一下。
银筝将帕子在水里浸湿,一点点替陆瞳擦拭面上血迹,语气十分担忧:“这刀痕不知以后会不会留疤……”
“无碍,”陆瞳宽慰她,“伤口不深,回客栈上点药粉就是。”
银筝瞧着瞧着,愤然开口:“那逃犯一开始明明是冲着旁边那位去的,要不是她家护卫出手,姑娘何至于此,真是歹毒心肠!”
她说的是太师府那位小姐。
陆瞳垂下眼睛。
想来吕大山逃至此处,也是瞧见了太师府的马车才动手劫人。倘若他今日挟持的是太师千金,真能逃出生天也说不定。
可惜阴差阳错的,挟持了她一介不值钱的平人。
银筝一边拧着帕子,一边问陆瞳:“不过,姑娘刚才怎么就突然动手了?吓了我一跳。”说起刚刚一幕,银筝仍然心有余悸,“姑娘素来冷静,今日却有些鲁莽,那逃犯虽凶恶,官差来得也不少。姑娘就算不动手,他们也会将姑娘救出来的。”
陆瞳心中嘲讽地一笑。
雷元会救她?
她分明看到雷元身后的弓箭手已经搭紧弓弦,可没有丝毫要在意她死活的意思。
而且方才那个裴殿帅字里行间之意,雷元似乎想杀吕大山灭口。
她是这场官司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环,死了也无足轻重。
陆瞳道:“因为我不信他们。”
银筝一怔:“姑娘?”
“他们对逃犯势在必得,我怕他们为了抓人,拿我当了靶子。”陆瞳声音平静,“我并非千金贵女,只是一介平人。在这些官户权贵眼中,蝼蚁不如。”
“我不想将性命交到他们手上,我只相信自己。”
银筝愣了愣,一时没有说话。
一片沉默中,忽然有人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