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是许红玉的顶头上司,也是陈牧上司的上司。
“严大人多礼了,你我同衔,在下可算不得上官。”
陈牧看到严廣,倒并不十分惊讶,严廣是薛家的外姓姻亲,景瑜县又是薛家的地盘,严廣亲自过来坐镇自然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和严廣之间倒也没有什么龃龉,过去许红玉在南城区任总差司,还多次受到严廣的照料……当然那也是薛家希望维持余家与何家的平衡,因此陈牧的态度便也只是平常。
陈牧口中如此说,严廣却不敢怠慢。
他微微低头,并道:“陈大人兼任两司都司,又奉监察使大人之命,统筹清平河流域,凡有调令一概皆从,下官自是时刻听从陈大人差遣的。”
虽然口中这么说着,但他那微微低下的头颅,其眼眸中却露出一丝复杂之色。
陈牧?
两年之前,还不过是外城区一位差司,是他下属的下属,甚至在他眼中,也只是有些天赋能力的后生,还曾考虑过要不要将陈牧从许红玉手底,调到自己手下听令,将这个人才从余家的手底抢过来,但最后又觉得没有必要,于是放弃了这打算。
谁曾想不过短短两年功夫,陈牧便平步青云,一路直上,不仅武道连连突破,迈入锻骨,领悟两种意境,更得到晏景青的看重,一举跃升为监察司都司!
虽然同为都司。
但他这个外城区都司,比起监察司都司,含金量可就相差太多了,便是在平时,陈牧都有节制监察他的职权,更不用说现在非常时期,陈牧可以统管整个清平河流域一切人马,各部衙司都要听其差遣调令,何况陈牧还兼任着一个斩妖司都司。
无论实力,还是职权,如今都已在他之上了。
他甚至都不敢有丝毫怠慢,要以下官之礼恭谨以待。
这自然是让严廣心中有种难言的复杂感,倘若当初他一念之间,一纸调令将陈牧从许红玉手底调到他的下属,那么如今的他对陈牧这样一位崛起的天骄人物,就有着知遇之恩了,只是当时他还曾向薛怀空谏言过,而薛怀空最终也没有去招揽陈牧。
“将景瑜县各处受灾情况、一切潮灾情报,都送过来。”
陈牧看了看严廣,也不多说其他,便直接语气平和的下达谕令,继而迈步走向堂衙一侧,在主位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并看向桌上的地图。
此时还在发怔的景瑜县县令,一下子反应过来,连忙冲着陈牧行礼,几乎要将头低到胸口:“……是!大人,下官立刻就去办!”
话音落下。
也顾不得给严廣斟茶递水了,将官服撩起一截,然后小跑着出了堂衙。
这时候堂衙里只剩下严廣,看着陈牧在那里研究景瑜县的地图,却是不敢回到主位上坐着了,就只站在桌子旁边也看向地图,心底却是五味杂陈。
说来也有点不甘心,余家对陈牧又有什么恩情,无非就是给了点银钱,给了易筋丸等资源罢了,这些薛家都有的是,至于说许红玉……薛家也不是没有比肩其姿色的少女,任由陈牧挑选都行,总归是当初自己识人不明,想不到陈牧能有今日这样的能为,这等天赋资质,若是拜入七玄宗,未来恐怕都有望成为孟丹云那样的真传。
没过片刻。
景瑜县令便再次回到堂衙,并带来了一批官差,向陈牧一一讲述各处情况。
陈牧一边沉吟听着,一边对照景瑜县的地图,待各种消息一一整理过后,道:“之前的调令,应当是严大人所为了?嗯,的确布置有度,处理有方。”
他对于此次潮灾,虽然掌管整个清平河流域,但以他一贯的行事,也是并不打算胡乱指手画脚,除非各县的布置有着明显的大问题,否则他最多也就是进行一些细微处的调度。
毕竟他对自己的认知一向都很清晰,也许在武道悟性方面,他能够冠绝天下,但对于潮灾、旱灾等灾害的实际调度,不可能一上来就比严廣这种,至少经历过三四次的老官吏做的更好,晏景青认为他有为官之能,但实际上他只是遵守一些原则,不明情况时不乱指挥,不乱插手,事事亲为,且对金银财物并无什么贪婪欲念。
要真论起对各部衙司各种事务的处理,他其实也并不多么擅长。
但这不重要。
世上本来就少有全能全才。
刘邦治国不如萧何,统兵不如韩信,出谋不如张良,而终能得天下,知人善用也。
这也是为何他在抵达洪涝之地,接到两县大致情报后,就明白他并不需要太过插手两县应对潮灾的各种调度,所以便第一时间做份内之事,沿着河域灭杀一批妖物,并救下一批受困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