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太傅大人特地派了人送请帖来。”
这声音,好似在哪儿听过。
谢红将门打开的一瞬,门外的蒋晗一眼便看到了书房中尚在跪着的谢绝,立时惊讶道:“二小姐回来了?”
话毕,他惊觉称谓不对,又连忙改了口,“二妹,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红温声道:“刚到不久,这等小事你派个下人来传话便可,何须亲自跑来一趟。”说罢,接过了蒋晗手中的请帖。
谢绝扭过头来,正正对上蒋晗惊慌失措的目光。
“事出突然,这次没能赶上大姐你的婚事,回头我定亲自备上一份厚礼,以表歉意。”
“都是自家姐妹,何须如此客气。”谢红将请帖送到谢申手中,“母亲先请过目,晗儿身子不好,我送他回去休息了。”
“去吧。”谢申连眼皮都未抬一下,撕开了请帖上的红封,随后草草一览,露出几分冷笑,“还真是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
谢绝跪得笔直,往前挪了几步,“母亲,太傅大人说什么了?”
谢申看了她一眼,“起来吧,你自己拿去看看便知。”
她如获大赦地起身,伸手接过信帖,只初初看到“过几日犬子大婚”几字,脑中轰然一鸣,心口更是随之蔓延出一种极为苦涩的情绪。
“陛下已下旨将太傅之子独孤曦微许配给太女为正君,不日完婚。”怕她看不明白,谢申甚至还出声提醒道。
谢绝气笑了,“太傅大人不是有意将他许配给我吗?”
“你?若没有我,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谢申气急了,狠狠地拍了几下桌,“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一封请帖,羞辱得不仅仅只是独孤谨与谢申二人密友般的承诺与关系,更是关乎将军府乃至谢氏家族合族上下的声誉。
毕竟,半个月前,谢绝尚未被贺兰涟带到日照之时,谢申已私下与独孤谨商定好了谢绝与独孤曦微的婚事,她二人,甚至连两族联姻之后的族势合并事宜都已敲定好了一二。
如今却又出尔反尔。
谢申气得咳嗽起来,谢绝连忙倒了杯茶水过去,“母亲,我想亲自进宫一趟。”
“咳咳咳!你要做什么?难道是嫌我谢家的脸,丢得还不够多吗?”
“母亲信我,我自有办法,让陛下亲自退了这门婚事。”谢绝目光微冷,垂下了眼眸,“不仅如此,我还要太傅大人亲自上门,致歉。”
谢申望着眼前好似变了,又好似什么都没有改变的谢绝。
只觉得,这一次从日照回来后,她脸上那股青涩稚嫩的气息,竟是全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毅沉着的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