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么善良,那么纯真,这些年要是惟墉不做这个恶人,你父亲去世后的第一年,我们母子早就……”
“其实惟墉他也不好受,不止一次告诉哀家,身为一个皇帝,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他不想再给你那么大的压力。”
“是哀家拜托惟墉,务必要时刻匡正你的言行举止,创业容易守业难,先祖打下来的江山,在这么多年的战火摧残下,早已不复当年的强盛。”
“尽管我们都知道你背负着很多,你很辛苦,但我们也只能狠下心对你严格要求,但那一定不是刁难。皇帝,你做得很好,哀家为你骄傲。”
元贞帝默默垂下头。
这个老人的手,曾经还握过戒尺狠狠地打在他身上,那疼痛感他至今仍记得。
可是如今,枯槁得不成样子,怕是连握戒尺的力气都没有了吧?
终究是老了啊!
也快死了。
过了许久,元贞帝这才道:“母后,朕不追究白相御前自戕之罪,让白家大姑娘带他回府,如果有人说朕枉顾国法,朕一力承担,您认为这个决定可行?”
元贞帝绝口不提八万将士战死的事,这是他给自己留的余地。
也是他愿意让步的原因。
只要这件事未解决,他还有动白家的理由。
太后自然知晓元贞帝的心思,但又不能强迫他,以免弄巧成拙,反而让他更加愤怒。
太后擦擦眼泪,抽噎着道:“你决定便是。那些在此战中支离破碎的家庭,你要好好抚恤,别伤了百姓的心。”
众臣纷纷跪下:“陛下圣明!陛下圣明啊!”
太后慈爱地看向元贞帝:“皇帝,你看,这些都是你的臣子,如果你体恤他们,他们也会反过来尊敬你。人与人之间需要互相体谅,互相照顾,哪怕是君臣亦如此。”
说完,太后捂着嘴又剧烈地咳了起来。
元贞帝立即劝道:“母后,您凤体违和,切莫太过伤怀,相信白相他也不希望太后伤心坏了身子。接下来的事交给儿子处理,您快回宫歇歇,儿子让御医给您好好瞧瞧。”
太后微微颔首,擦了擦眼泪,将手伸向俞皎:“皎皎,哀家伤心得紧,今夜你就留在宫中陪伴哀家吧!咱们两个伤心人互相慰藉。”
这是一个恩典,俞皎留在太后身边,若是白家再遇到什么事,只要让俞皎知晓,太后也就能知晓了。
俞皎拍了拍白明微的背,而后扶着老态龙钟的太后一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