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则礼睡着了做了个梦，梦见柳絮浑身是血，她表情冷漠，嘴角挂着鲜血，血色瞳眸冒着森冷的杀气。

她尖锐的利爪朝着他抓来——

沈则礼猛的惊醒，满头冷汗，身旁的温望寻也感受到动静翻身坐了起来：“怎么了？”

他看到沈则礼满头是汗在喘气，像是吓得不轻，疑惑的问：“你……做噩梦了？”

沈则礼摇头：“不是噩梦，可能是预知梦。”

天师向来不做噩梦，若是梦到这类的梦多半都是预知梦，温望寻问：“梦到什么？”

连缺胳膊少腿断头的鬼他都不怕，什么梦能把他吓成这样？

“柳絮杀了很多人。”沈则礼语气艰涩。

如果这是预知梦，那他就不能带着柳絮去南梁国。

温望寻不信什么预知梦，更不信沈则礼说的柳絮杀了很多人，他拍拍沈则礼的肩膀：“也不一定就是预知梦吧，你看她哪点像是杀人如麻的样子？你应该是太累了，而且你一直担心她杀很多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是在劝解，也像是在说服。

沈则礼抿唇不语，只是掀开了帘子出去。

天已经差不多亮了，灰蒙蒙的，篝火早就灭了，柳絮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动作呆坐了一夜，他们走到柳絮旁边，柳絮才缓缓抬头。

沈则礼看到柳絮清澈的瞳眸皱了眉，他实在无法把这样澄澈的瞳眸和梦中那满是冰冷杀意的眼神对到一起。

也许真的像是温望寻说的，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一直担心柳絮会大开杀戒。

他呼出一口气想说什么，只见柳絮指着那堆还在冒烟的篝火旁，树枝上插着两条鱼，温望寻在城镇买了调料，柳絮给他们烤了鱼，还撒了调料。

闻起来很香。

温望寻心头一软，蹲在柳絮旁边伸手摸摸她的头：“小絮儿给我们烤鱼呀？真乖。”

柳絮垂着头，倒也不是不好意思，就是觉得温望寻的语气好像哄小孩儿一样，她以前都把别人当孩子，现在风水轮流转了，转到她这儿她突然觉得尬了起来。

沈则礼心情复杂了起来，他也蹲下去拿烤鱼，烤鱼发出阵阵香味，而且温度不烫也不冷刚刚好，火折子就在柳絮的脚边，结合还在冒烟的篝火和一堆柴火，不难看出对方是一直给他们热着烤鱼。

他也是……有些感动，除了师父，还没人对他这么好过。

想到那个梦，他心情又复杂了起来。

咬了一口烤鱼，酥脆的外皮，嫩嫩的鱼肉，不知道她怎么处理的，没有一点腥味。

温望寻大呼过瘾，这个鱼看起来不像是草鱼那种，刺比较少，他发现柳絮散落在背后的头发上还沾着水草。

他愣了一下问：“小絮儿是下水去抓的鱼？”

他又伸手摸着柳絮的衣服，衣服已经半干，还有一点润润的。

柳絮回答：“周围，安全，才去的。”

她以为温望寻的意思是指她去抓鱼没有注意周围的环境，毕竟她是守夜，于是解释自己是确认方圆几十里没有生人和野兽才去的，而且她去的不久，就算有野兽也不可能那么快的过来。

沈则礼沉默，温望寻皱着眉：“不是这个意思，你衣服都湿了，我们有干粮，不用去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