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同行动预备组的干员们一样,忧心忡忡地瞧着芬。
她胸口着了一箭,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问出了所有将死却又有一息尚存之人都会问出的那句话:“我这是要死了吗?为什么感觉不到痛?”
她的眼色如往常般带着活力,如今却一点点地淡了。
她还是如往常那么漂亮,昔日里带领一整组姐妹四处奔走的组长,在她们的簇拥下,只显得人娇弱了。
“……芬,”克洛丝已哽咽,眼睛都哭红了,“芬……”
这时候,芬像是用尽了全身最后的气力似的,说出了一大长串的话:“我走之后,由克洛丝来带队,一定要牢记出任务前要做好整备,还有别忘了每天吃早房,还有徐乐博士安排给我们的任务,还有罗德岛建立的初衷,我们要尽全力帮助感染者,还有……还有……”
她说岔了气,止不住地咳嗽,咳得口水流了一地:“还有,我宿舍枕头下面战术终端里面的视频,一定要全删掉……”
芬合上了眼,每个组员都在哭,用尽力量压抑着情绪,却也挡不住眼泪流下。
可慕容真真见状竟没感到伤悲,他捂着嘴,还突然有点想笑。
他还真就笑出声来!连着把三个字重复了三次。
“太刀啦!”
“太—刀—啦!”
“太——刀——啦!”
然后他一把拉过浮士德,给他指了指,浮士德竟然也如释重负似的,脸色一惊,紧跟着笑。
浮士德紧接着给整合运动的人指了指,整合运动的人又给乔家六兄弟指了指,结果大伙都一起笑出了声。
预备组中的炎熔哭得目红如血,见他们大笑心中更是万分恼怒,遂一把揪住了慕容真真的衣襟,质问:“恶徒,你想死吗,怎么还有脸笑!”
“你们,傻的。”慕容真真潇洒地笑,像是丝毫没把她的威胁当回事,“自古临敌最忌因小失大,就算是死上十个百个人,该打的仗也终归是要打,死了个小组长算得上什么?”
是可忍孰不可忍,炎熔已是气极了,呵斥一声“你找死”,抡起拳头便要揍。
但听慕容真真带着倦意地说:“更何况她还没死呢。”
忽然,炎熔哑然,转头看向闭着眼睛的芬,与其说是死了,更像是被吓晕了,睡着了。
可那只箭还的的确确地插在她的胸口上。
她一时间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慕容真真却抢先一步站到了芬身前,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随后还未等众干员反应过来,抓住露在外面的箭羽,一把就将这支箭扯了出来。
望见了这支箭,众干员现在是想哭,也哭不出来,是该笑呢,又不合时宜。
这是只很怪很怪的箭,干员们甚至无法想象浮士德是怎样把这支箭扎到芬那里去的。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支箭的确没伤到芬的心,却又确确实实地让她们都哭了一场,伤了她们的心。
这大概就是支“伤心小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