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笑道:“不是这个,是有客人要见。”
宝钗笑道:“这个客也没眼色,大热天,不在家里凉快,还跑来干什么!”
袭人笑道:“可不是呢,你说这叫什么事。”
宝钗又问她道:“云丫头在你们家做什么呢?”
袭人笑道:“刚才说了一会闲话。你瞧,我前几天粘的那双鞋,明天叫她做去。”
宝钗听见这话,便向两边看了一眼,看无人来往,便笑道:“你这么个明白人,怎么这时就不会体谅人。”
“我这两天观察云丫头的神情,再风里言风里语听到的话,云丫头在他们家里一点也作不了主。”
“她们家嫌费用大,不用那些针线上的人。”
“差不多的东西都是她们娘儿们动手做的。”
“为什么这几次她来了,看到没人在跟前,和我聊天,就说家里累得很。”
“我再问她两句家常过日子的话,她就连眼圈儿都红了。”
“口里含含糊糊要说不说的。想到她的处境,自然是受了从小没爹娘的苦。”
“我看着她,也不觉的伤起心来。”
袭人见说这话,将手一拍,道:“是了,是了!难怪上个月我请她打十根蝴蝶结子。”
“过了好些日子才打发人送来。”
“还说‘这是粗打的,在别的地方随便用着使吧。”
“要匀净的,等明天来住下后再好做一个’。如今听宝姑娘这话。”
“想必我们烦她也不好推辞,不知她在家怎么三更半夜的做呢。”
“我也是胡涂了,早知她是这个样子,我也就不请她帮忙了。”
宝钗道:“上次她就告诉我,在家里做活做到三更天。”
“要是替别人做一点半点的,她家的那些奶奶、太太们还不高兴呢。”
袭人道:“偏偏我们这那个牛心左性的小爷,不管小的大的活。”
“一律不要家里这些活计上的人做。”
“我又不会做这些。”
宝钗笑道:“你管他呢!只管叫别人做去,到时就说是你做的就行了。”
袭人道:“哪里骗得过他,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最后还是我慢慢的累着我们去做。”
宝钗笑道:“你也不必着急,我替你做怎么样?”
袭人笑道:“如果真的这样,那就是我的福气了。晚上我亲自送过去。”
一句话没说完,就见一个老婆子急忙忙走了过来,说道:“这怎么说呢!金钏儿姑娘好好的,投井死了!”
袭人吓了一跳,急忙问“哪个金钏儿?”
那老婆子道:“还有两个金钏儿呢?就是太太屋里的。”
“前些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撵她出去,在家里哭天哭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