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笑道:“姑妈,难道我说错了不成?”
薛姨妈笑道:“说得没错,只是你慢些说岂不省力。”
凤姐才要笑,忙又忍住了,听王夫人示下。
王夫人想了半日,向凤姐儿道:“明儿挑一个好丫头送去老太太使,补袭人,把袭人的那一份裁了。”
“把我每月的月例二十两银子里拿出二两银子一吊钱来给袭人。”
“以后凡事有赵姨娘周姨娘的,也有袭人的,只是袭人的这一分都从我的分例上匀出来,不必动官中的就是了。”
凤姐一一答应了,笑推薛姨妈道:“姑妈听见了,我平日说的话如何?今儿果然应了我的话。”
薛姨妈道:“早就该如此。模样儿自然不用说的,她平日行事大方,说话见人和气里头带着刚硬要强,这个实在难得。”
王夫人含泪说道:“你们那里知道袭人那孩子的好处,比我的宝玉强十倍。”
“宝玉果然是有造化的,能够得她长长远远的服侍他一辈子,也就罢了。”
凤姐道:“既这么样,就开了脸,明放她在屋里岂不好?”
王夫人道:“那就不好了,一则都年轻,二则老爷也不许,三则那宝玉见袭人是个丫头,纵有放纵的事,倒能听她的劝。”
“如今作了跟前人,那袭人该劝的也不敢十分劝了。如今且浑着,等再过二三年再说。”
说了半日,凤姐见无话,便转身出来。
刚至廊檐上,只见有几个执事的媳妇子正等她回事呢,见她出来都笑道:“奶奶今儿回什么事,说了这半天?可是要热着了。”
凤姐把袖子挽了几挽,跐着那角门的门槛子,笑道:“这里过门风倒凉快,吹一吹再走。”
又告诉众人道:“你们说我回了这半日的话,太太把二百年的事都想起来问我,难道我闭嘴不说?”
又冷笑道:“我从今以后倒要干几样克毒事了。抱怨给太太听,我也不怕。胡涂油蒙了心,烂了舌头,不得好死的下作东西,别作娘的春梦!明儿一裹脑子扣的日子还有呢。”
“如今牵涉几个丫头的钱,就抱怨了咱们。也不想一想之前也是奴才,也配使两三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