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那些人眼前终于清亮了一点,身上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一人狐疑的说道:“小子,你唬谁呢,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七步断肠散!”
“没有吗?那你就当我唬你吧。要不然,你们有谁想动动试试,给其他人看看这毒粉的效果?”御风公子云淡风轻地坐着一截垂下的树枝,腿那么惬意地耷拉着,没拿正眼瞧人。
兵行诡道,越是这样,越是没人没敢动。
“不敢是吧?不敢就好好回答我几个问题。答得我御风公子满意了,就赏你们解药。”
几人默不作声,那就是不反对。
齐殿说道:“我猜你们是军中的人,来襄民山领的是军令。可是,你们也知道,这襄民山是西骆王赏给三王子游玩的,这里不是战场。你们那位新主子给了这样的命令,让你们心生为难,却又不敢不从。是不是?”
一行人低头不语,这是默认。
这其中有一人,十七八岁,身材挺拔健硕,眉宇间透着果敢英气,从“中毒”开始始终没有任何动作,也未发一言。这时却不经意间,露了一丝叹息,微不可察,而齐殿就那么恰巧地看到了。
“所以,你们没有细查,但也不敢不查。一个时辰,只粗略地摸了一遍这座山的大概,就准备回去交差。”齐殿一边说着,一边细察着这些人的脸上表情。
他们都微微诧异着,只有那一人神色未动。
“虽是粗略地探查,但你们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军探,毫无收获,今晚是交待不过去的。
有些东西比如这山里的人、货、钱、粮,开垦的耕田、所伐的林木、建造的房舍,有目可见,你们也都做了记录。
可是,他会满意你……探到的这些吗?”
齐殿陡然停了话语,逼视着那一人,他是军中的头目,眼神和反应都出卖了他。
那人神情一怔,却并不没有妥协和畏惧的意思,被齐殿的目光逼视得难受,却扛着没说一个字。
齐殿不需要他回答任何话,他需要试探得是此人的心智和胆识。
“那些百姓,你一眼就可以看出,都是些无辜的可怜的灾民。汇报了这些于你而言,算是完成了交待,却不会得到奖赏,甚至会遭到猜忌。
于那些灾民而言,可能会被随意打上聚众谋反的标签,用不了两日,你们就会带着战场杀敌的刀,受命赶来,手刃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他们有什么错?他们只不过是个幌子,是你们的新主子要把自己的兄弟打入深渊的可怜的幌子。”
齐殿敲着竹扇,缓缓的在这些人跟前踱步,声音不高不低的,敲打着他们的心。
他们是西骆的兵,是可以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今夜干的却是月黑风高,在王室的龌龊争斗中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们探查的时候无意被两个百姓撞到了,暴露了行踪,是大忌。但他们只是把百姓劈晕,却没有痛下杀手。但,那又有什么用?仅是一时的仁慈,军令如山,或许不久后,还要被迫沾上屠戮百姓的鲜血。
齐殿正是看到了他们对百姓的仁慈,才确定了这个计谋可以一试。两个百姓都在御林军的保护之下,若他们下杀手,这一队人注定今夜有来无回,是他们的仁慈救了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