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没有间隔,又是新一轮的生长开始萌芽。
一连几轮,待雨停后,刘大脑袋才从躲雨的树林里挤出来,若有所思用鞋跟刨开地面。
踢散的泥土黑得发亮,质地绵密,好似往泥里浇了油,搅了膏似的。
跟庄稼地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的刘大脑袋一眼看出,这是掐尖儿的尖儿,比他前半生见过最稀罕的黑土还要好。
这样的地种上苞米棒子,来年收获能堆到粮仓都塞不下。
而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竟都是这般肥若膏腴的黑土。
可是五大仙哪儿去了?
刘大脑袋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很失落。
此时天色渐明,拨云见日,镶着金边的云翳适时飘开,让曦光抚上刘大脑袋锃光瓦亮的光头。
这一刻,刘大脑袋感到心中无比充实。
因为五大仙没了,但他却见到一道天日般的伟岸身影。
比五大仙还大,得管这大仙儿叫哈?
就叫大大仙吧!
刘大脑袋心中一定,已然定好了这“大大仙”的牌位该怎么划拉。
一轮残月高居云间。
夜光朦朦,更照得孤山上,雕梁画栋的寺庙群如蒙轻纱,好似不在红尘之间。
南华寺。
这千年古刹近些天少有人进出,倒显得更加悬高难及。
后山,空地处,砖窑旁。
“依空而有相,空华若复灭.”
“如木中生火,木尽火还灭,觉则无渐次,方便亦如是”.
诵经声连成一片,好似浩渺汪洋环绕着砖窑来回冲刷。
难怪满山不见几个和尚,原来竟是都聚集在此处诵经。
上到维那、首座、监院、僧值、典座、知殿等大和尚一个不缺,下到刚入寺接受剃度的小沙弥也俨然俱在。
虽时值深冬,但砖窑内沉闷的热浪透过土墙窑门传递出来,还是让人燥热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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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僧人们依旧衣袍齐整,宁可汗流浃背,将僧衣浸得变作深色也不愿褪去,更不愿坐得稍稍靠后一些。
只因此刻窑中正在烧制的物什太过重要,僧众们一心扑在诵经这件事上,倒也没觉得身上有多么黏腻难堪。
而灰扑扑的砖窑更似有灵一般,铆足了劲烧,烧得外墙都隐隐发红,甚至有几抹焰色悄悄从缝隙间溜出透气。
竟是连数米厚的土墙都拦不住窑中烈焰。
尽管如此,僧人们倒也不担心这砖窑会出什么意外,只是诵经声一阵大过一阵,直至随风飘遍满山。
“若彼诸菩萨,及末世众生。”.
“啊啊啊我头都要炸啦!”山脚下,正押送嫌疑人的小赵捂着脑袋叫苦,顺便一脚踢在前头的僧人的屁股上。
“哎哟!”僧人趔趄几下差点摔翻,却没敢提出抗议。
小赵见状咧嘴一乐,摆出一副流氓样就要上去拧僧人的耳朵,却不料眼前一黑。
抬头一看,正是许贵锋那熊罴一样的高大身躯。
毋需多言,小赵夹着尾巴,头一缩就老实回到队伍当中。
只是嘴上仍不消停,
“头儿。”
“你说咱直接去抓人不就行了嘛。”
“喏,就像这个。”
“只要落到咱手里,要什么不有什么?”
闻言,队伍里被押送的僧人们大都身躯一颤,有人一个没走稳差点摔下台阶。
今夜,南华寺的僧人们本应齐聚砖窑前诵经,而这些身穿僧衣的光头们既然没去,自然是已经被剥夺了僧籍。
盖因他们全都是悬壶宫安插进来的人。
许贵锋今晚领队过来,就是将这些人通通抓捕回去。
此前陈泽东北一行,不仅得知了天外天和真龙的相关事宜,还从睚眦口中得到了悬壶宫那个神秘宫主的消息。
当初创立悬壶宫的仙神们走后,后来的继任者虽然继承了绝大部分基业,但受限于天地,在个人实力上始终难以真正超凡脱俗。
所带来最直接的问题就是寿命。
哪怕是那个神秘莫测的“宫主”,也难以逃脱寿数限制,自然到处寻找延寿之法。
在苗乡,悬壶宫找到自螭吻之力延伸而来的苗医企图治愈积年顽疾。
在东北,睚眦曾和宫主做过交易,以数件法宝为代价,换取睚眦分享出一部分法则之力,以此富集生机,进而为老迈躯体延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