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画外人不止一个。
还有那跌坐在地,不断挣扎的煮茶老者。
刘娜低头捏了捏自己的手脚,也不像是画出来的。
“你是谁?”她开口问道。
束发戴冠,道袍飘逸的道士看了她一眼,却是反问:“你眼瞎吗?”
“我是道士。”
“.”刘娜换了个问法,
“你叫什么名字?”
“贫道没有法号,只有俗名”
道士唇齿开阖间,竟引动周遭雾气乱卷,给人一种喷吐鼻息般的错觉,
“.陈泽,耳东陈,三水泽。”
而刘娜很快发现那不是错觉。
周遭挥之不散,安如泰山般的浓雾竟如轻烟般飘飘摇摇涌入道士口鼻之内。
几息之间,亭子周围便为之一空,好似蒙版图层被揭开一般,露出了天边墨池般的黑云,时而闪过的电弧,以及从未停止过,仿佛要接天连地的滂沱暴雨。
周遭的满山林野早已被汹涌山洪悉数冲毁,水位漫卷至深不见底,若非浮木遍布,刘娜真以为自己不是在山中,而是在海里。
再回过头来,那道士却是对地上的老者步步紧逼,后者仓惶挥动手脚,眼神扫视似乎在寻找什么。
“你在做什么?”刘娜不禁问道。
道士本来戏谑盯着老者手忙脚乱,闻言侧目,
“你看不出来吗?”
“我在抓他。”
“他是谁?”刘娜再问。
道士再答:“龙子嘲风。”
龙子?
嘲风嘲风,嘲风!
这个名字让刘娜心中一震,有什么记忆被翘起一角,却又似蒙着层薄雾瞧不分明。
与此同时,地上的老者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煮着茶的小泥炉。
但.先是被那些个淹死鬼爆开的泥浆一浇,再被后来的血肉横飞掩埋,什么茶水柴火早已不翼而飞。
火熄汤倾,只余狼籍血污。
老者这才惊觉,自己光顾着看好戏,竟没顾上看紧这宝贝。
才扑到泥炉上,没等老者下一步动作。
破空声一响。
一个大鞋底子就结结实实印在老者脸上。
“唳——”老者痛呼,竟发出鸟鸣般的啼叫声。
刺鸣声入耳,刘娜又觉一阵恍惚,好像自己的脑子分成好几半,每一半都有不同的人格在争吵。
有的在喊“快醒来快醒来”,有的以头抢地,有的掀开裤裆看自己把怎么没了,有的呆愣无神。
“还不醒来!”那被一脚踹飞的老者再度怒吼出口,让刘娜浑身剧颤。
眼见有效,老者作势还要呼喊,却被道士以更大的嗓门掩盖过去,
“醒你娘的无量天尊!”
“聒噪!”
“你道爷当前还敢逞怪!”
说着道士已经骑跨上去,将老者死死压在身下左右开弓,拳头雨点似的招呼下去。
老者很快便鼻青脸肿,只能瘫在地上咿咿呀呀发出些微弱的出气声。
“无量天尊!”道士这才施施然站起来拍了拍手,还不忘啐了一口,
“老贼。”
“可让你道爷好生折腾!”
完事再一个足球踢,竟直接将老者的脖颈咔嚓一声踢折过去。
看着这凶杀现场,刘娜心中却是没起多少波澜——只因方才的刺激太过,已然脱敏。
“嘲风是什么?”刘娜怔怔问道。
地上的老者脖颈弯折后正好朝向她,眼神却愈加灵动,透出难以置信的目光,好似正常人躯才是对他的束缚一般。
“是龙子。”刘娜自问自答起来。
“是龙子。”道士也跟着附和道,
“还是最难抓的龙子。”
忽的白光大作,天地间透亮一瞬。
隆隆!
雷声姗姗来迟,刘娜抬眼望去,只见天边墨池已悉数化作刺目亮光,好似汪洋,而无边雷霆激作海啸巨浪,就要朝着整片大地倾泻怒火。
隆隆隆隆!
天地间亮如白昼,刘娜瑟瑟发抖,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磅礴天威。
“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
此时道士的念咒将刘娜目光吸引回来,而后只听得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