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她发觉这是道士收回五脏六腑后遗留下来的东西。
“念。”道士抄着手,慢悠悠踱到刘娜面前,
“执念。”
“贫道所出身神仿若躯壳,和此种种执念结合,方才化作你看见的模样。”
他捏了个法诀,伸手自迷蒙中揪起一丝轻烟,用力收紧,轻烟被挤散,化作这样一幅图景:一个山野农人漫山遍野晃悠,饿了吃野果,渴了喝山泉,最后呆呆望着天,营养不良死了。
道士挥掌一抹,这幅图景散去,可迷蒙中却有更多图景显现出来。
有的是百战将军告老还乡后苦求仙方金丹,以求缓解多年沉疴痼疾带来的病痛。
有的是衙门办案抓到妖人,却反而贪图长生不老,助纣为虐。
有的是帝王荒淫无道,任用奸邪方士,劳民伤财修建斋醮,大肆征召宫女炼制丹药,最终在床笫边险些便被活活勒死。
海量的图景,分属三教九流,数不胜数,其中人物所做之事也是千奇百怪,但都有着同一个目标。
“求仙。”
道士挥手散去这万千图景,令其回归至一团迷蒙混沌模样,
“这是古往今来,无数人寻仙问道的执念。”
“这里是什么地方。”刘娜忽然站稳了问道。
道士诧异看了她一眼,面不改色道,
“秦岭,终南山。”
“终南山只是一座山。”刘娜目光炯炯盯着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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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汇集如此多执念,是吗?”道士替她将下半句话补全,却道,
“非也!”
“此终南山非彼终南山。”
刘娜不说话,只是静静盯着道士听他说下去。
“世人所见之终南,非真终南也。”
道士笑笑,忽地一挥道袍,
“莫言贫道好打机锋,且看此臂。”
他将道袍掀起露出肌肤,而后又重新盖上,
“概莫如是。”
“世人所见终南山只是遮在表面的替代品。”刘娜定定道,随即追问,
“所以这里才是真正的终南山?”
“也不尽然。”道士负手乐呵道,
“真终南山早已被挪作天外天入口,身入其中便等同于强渡天外天。”
“岂是这般容易?”
“吾等不过是处于夹缝之中。”
没等道士把话说完,刘娜早在听见“天外天”这个词语时便低头不言。
而道士似乎无知无觉,依旧如数家珍般炫耀道,
“天外天封闭已过千年,纵使从阵眼处突破也绝非易事。”
“何解?”
“自然是寻前人踪迹而入。”
“真龙者,天外天创始支柱也。”
“故贫道四处搜寻龙子,便是为合龙子之力,以求得真龙当年足迹,凭此渡入天外天中。”
“龙生九子,贫道先前已得其六。”
“只余嘲风、蒲牢、狴犴三者。”
“倒也不必集齐,依贫道推算,少一空缺也无大碍。”
“故贫道此行,便是为余下二位龙子。”
道士指向亭外,五尊巨灵神的围杀已经接近尾声,隐约可见雷光中一具山丘似的庞大身影仍在不断挣动,
“此蒲牢也。”
“有诗云,重击蒲牢唅山日,冥冥烟树睹栖禽。”
“蒲牢好吼,声若惊雷,曾言天地间一切声振皆不如它。”
“故吾行云布雨,冲发山洪将其惊出,再以雷声震震接连诱之,和其一争高下。”
“哈哈.贫道略施小计耳,那龙子便自投罗网。”
“不过。”
道士话锋一转,看向地上逐渐长出翎羽,化出利爪的老者又道,
“诸龙子中,要论难对付,还数这嘲风无二。”
嘲风者,羽类之长,好险,好望,其形象常被装饰在殿角翘檐上。
“你可知嘲风为何好望?”
刘娜形如朽木,不言不语。
“罢了。”道士摇摇头,干脆说给地上现出原形的嘲风本人听,
“只因登高望远,遍观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