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隐仙会里,它便化身铁桶人、椅子人、塑料人几乎称得上是肆无忌惮,还是某真君回去后才将其揪了出来。
因此孔飞鸿这趟进山,也在暗中被负屃附身,进而悄无声息地衍生出另一重人格,并蒙蔽住记忆。
当然,所谓刘娜只存在于孔飞鸿自己的视角里,在旁龙看来,他从头到尾就是一个人。
龙子嘲风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沉迷亭中连环惊变时被自己人撞上一下,就会莫名其妙被某素未谋面便宜兄弟的法则之力所污染。
所谓“距离”,自然是不同个体间才有的概念,而“同化”之后,不分你我,又有何隔阂可言?
一物降一物,负屃的能力简直完美克制住嘲风。
当然,之所以嘲风会对孔飞鸿放下戒心,自然也是因为他的特殊身份。
“悬壶宫宫主。”
道士已经从袖袍里抽出把玉质法剑捏在手里,指向逐渐收敛起笑容的孔飞鸿,
“我没认错人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孔飞鸿沉声道。
道士闻言仔细看了对方好一会儿,恍然道,
“原来如此。”
“你还没有想起来?”
“难道还要贫道费一番口舌来提醒你.悬壶宫之秘?”
道士嘴上似乎不乐意,实则迫不及待卖弄起来,
“当年天外天一成,悬壶宫的那些老家伙们自然急不可耐投入其中,徒留门下无仙主持。”
“其他空缺尚可由凡人顶上,可总得有个镇得住场的宫主主持大局不是吗?”
“现成的修士没人愿意留下,往后天地这般.呵,也难有后辈能修至真人之境。”
“何解?”
“前贤之智,吾辈真是意往神驰矣。”
“这天外天本就是集合万众修士,联结生民信力铸成。”
“便有人提出,何不趁此时机,造就一个‘宫主’出来?”
小主,
“此终南山,为天外天枢机阵纽,就好似灯火中最亮一处,天然便能吸引来无数信念。”
“因此便有大能牵头,众仙合力,将古往今来,芸芸众生寻仙的执念汇作一处,竟凭通天修为,结阵七七四十九天,以造化术法将之孕育脱胎降生。”
“此番造物活灵活现,附身于他人几可称天衣无缝,非但兼具常人形貌,更不受天地妒恨。”
“然,亡戟得矛,佹得佹失。”
“这由众生执念孕育出来的生灵好似香火神只,虽天然身具神通妙法,却短寿异常。”
“非但所附肉身极易衰退,就连执念本体也会枯朽凋零。”
“大衍之数五十,却偏偏少了这么最后一天,呵呵那些老家伙啊”
“是将祂做成把锁,好当作封住天外天的塞子来使!”
“先天不圆满,似仙非仙,永远不得关窍。本就根源残缺,比之常人体疾还要不堪。”
“本就是寻仙执念铸成,自然是命中注定只能寻,不可成!”
“只能永世寻仙,却又永世难成,永世不得超脱!”
“惨兮,难兮哈哈,非得真仙做法,消磨时间,为祂补上这么最后一天方可解脱。”
“不过嘛虽体内执念终有消磨殆尽时,寿数多不过数十载,但.芸芸众生,那时那刻没有新生执念?”
“芸芸众生,另找一副肉躯又岂是难事?”
“活人易找,至于所有新生执念则悉数汇总于这方夹缝世界,亟待灌注。”
“所以短则十数年,长则数十年,这宫主之本体便要转移至新鲜活人身上,亲入终南山,循着初代悬壶宫留下的小径来到此夹缝间隙,凭借仙人所留布置,以众生执念重铸法身,涅盘新生。”
“而成功后,你孔飞鸿,不.应该说宫主,便又如此续上一世。”
“可这世上哪有化卵自孵的道理?”
“这嘲风。”
道士一番话下来摇头摆脑的差点没把发髻晃散,此时总算将尽,目光霎时锐利起来,
“便是和你勾结搭伙多年,籍此求取栖身之所,帮你添油燃灯,续火重生的爪牙!”
言尽于此,道士手中法剑自然向前递出,剑尖斜斜挑着张朱砂点就的符咒。
孔飞鸿猛然抬起了头。
“唳——”嘲风极尽嘶吼。
无形震荡波自四面八方拢来,却被看似羊脂般润泽又脆弱的剑尖破开,一往无前。
嘭~
剑尖扎进一团柔软当中,卸去所有力道停滞下来,但离孔飞鸿的额前仍有一寸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