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张司九虽然笑了,可除了张司九,谁又笑得出来呢?
这会儿看见自己家里人,他就更难过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强忍住情绪和眼泪,假装乐呵呵的:“哭啥哭?有啥好哭?”
只不过装的样子还是维持得不够久,很快,周大全也沮丧起来:“还说干完这个冬天,挣了钱,再盖个偏房,好给虎儿娶媳妇,结果……”
“我今天的工钱还没结呢。秋娘你回头记得去要。”
“还有虎儿,如果我走了,以后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我教不了你手艺了,你去找你大伯,求他教你。”
“我最不放心的还是巧儿,巧儿还这么小,我也没给她挣个嫁妆钱,回头嫁人,总是太寒酸。”
“秋娘,将来不管谁来说亲,你得把人看好了。不要求别的,人品一定要好,对我巧儿一定要好。”
周大全现在说话其实很受影响,不仅说话费劲,而且也疼,但他就这么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谁劝都不肯停。
大家其实心里头都知道,周大全就是怕自己下不来手术台,所以想趁着现在还能说,把后事交代了。
他甚至说了句:“我走了,你们别大办,也别费那个钱。钱留着,你们娘三身边不能没钱——”
秋娘和一双儿女,都泣不成声。
吴幸在旁边看着,也哭成了个泪人。
太医署那几个,多少也有点不忍多看。
最后还是听云过来:“好了,别说了,早一点做手术,多一点机会。不能继续拖了。该进去了。”
这个时候,真不是说话的好时候。
如果不是看着周大全这么凶险,听云才不会让周大全说这么多话。
这会儿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听云就才开了口。
周大全现在喉咙处这个情况,正常喝麻药是不敢灌的,所以之前听云他们几个通过特殊手段,把药汤灌进了周大全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