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发生了,吵闹是没有意义的。
只有先查清楚是为什么,才能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张司九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康老丈恢复情况这么好,却忽然死亡?
也许是张司九的诚恳打动了对方,也许是想起了当时给康老丈做手术时候的情况,所以,最终康老丈的小儿子还是压下了怒气和伤心,点了点头,去喊家里其他人了。
张司九则是问许文祥上一次查房是什么情况。
许文祥抹了抹脸,有些无奈:“上一次查房时候真是好好地。脉象上,面像上,问诊上,都没有任何问题,他也没有说自己有任何的不舒服。”
他真的也挺委屈的:“我立刻就过来了,可他情况恶化太快了。”
“那发病过程中呢?”张司九知道许文祥现在心情,所以也安抚他:“我知道不是你的问题,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家属毕竟是失去了自己的父亲,他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所以情绪激动也在所难免,你别往心里去。”
许文祥忍不住问:“那难道他就可以冲我们喊,怪我们了?那意思,就跟是我们害死了人似的!如果每个人都这样,那我们成什么样了——就是用来撒气的吗?”
对于这种说法,张司九也有些无奈:“文祥,不要这样想。不是让你心甘情愿做出气筒,但你如果把这个事情往心里计较,就是跟自己过不去。要知道,这种一定会发生的事情,不管对错是怎么样,计较就是和自己较劲。除了让自己不痛快,没有任何用处。”
“咱们是为了治病救人,并不是为了他们感激我们才做这些。”
所以,不管有没有人感激,有没有鲜花和掌声,都不影响任何事情。
至于那些谩骂,就应该当他们是空气,不予理会,不要因为这些,动摇自己向前的步伐。
许文祥听完了,颓然的坐下了,抱着头想了想,又问张司九:“九娘,你是怎么做到,年纪轻轻就能如此豁达的?”
张司九失笑:谁说我年纪小的?我都活了快两辈子了。
最后,张司九叹了一口气:“这不是豁达,这是对人性的妥协。也是顺应自然,直面自己惨淡的人生。要知道,从做大夫那一刻起,就注定会有这些情况发生的。”
许文祥喃喃:“这么下去,我总觉得我就跟寺庙里那些慈祥的老方丈一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