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进去,昨晚情绪过激抱歉。”
林颂枝再次见到李纨时,他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下巴处的青色胡茬十分扎眼,身上裹着厚外套,眼神混沌,听见动静,他慢慢抬眼,费劲地睁开眼皮看清眼前的人。
审讯室天花板的白炽灯照得她宛如从地狱走出的鬼魅少女,清丽的脸庞明明带着笑意,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眼神却凶狠决绝,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他没想到林颂枝还有这幅面目。
“你来干什么?当年我就应该把你……”李纨被固定在桌椅之间,嘴上却不服软地还要争上风。
“把我什么?”林颂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她平时很少穿高跟鞋,今天出门时从柜子里拿出双八厘米高的尖头鞋,她并没有庞然无尽的勇气,她需要一点外力的支持。
只要一点儿就够了。
谢淮京似乎洞穿了她心里的想法,拉着她在鞋柜旁的沙发上坐下,蹲身,给她系上脚背上的蝴蝶结,还不忘告诉她:“别怕他,我就在外面等你。”
“其实我本来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她收回思绪,抬眼扫过墙角的黑色摄像头,语气颇为遗憾,“你猜是什么?高压低流的电棍,只可惜你现在被抓了,我没机会用的上。”
小时候她在江宜看见过养猪场,恶臭熏天的环境里不止一次看见有个妇女眼神嫌恶地拿着赶猪神器来回徘徊,她说:“这玩意倒是不会伤猪,但可以让它听话,还真挺好用的。”
后来林颂枝在想,赶猪神器用来电人会是什么感觉呢?只可惜她没有机会见到了。
“你看你活都活不出来个人样,你知道你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变吗?因为呀——”林颂枝笑着拉长了声音,“你*七*七*整*理在同龄人之间毫无吸引力,你根本就得不到同龄女性的青睐,所以你只能用所谓的阅历和年长者的魅力来乞求低龄女生的喜欢,从而欺骗她们。”
“你懂什么?就算你说的没错又怎么样?你当年不也一样被我骗了?”
她一点都不讶异于他的嘴硬,笑着点了点头:“对我承认,但是你不觉得好笑吗?而且你也只能通过贬低我来满足你所谓的优越感,你是得有多差劲啊?而且几年过去了,原地踏步的人只有你!不对,你现在连原地踏步的机会都没了,你大概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还有啊老师。”林颂枝走上前提醒他,“你以前就喜欢给别人讲什么生活趣事,只不过以后在监狱里可能就没人愿意听你讲那些废话了。”
撂下这句话,她转身便往外走,只要是李纨待过的地方,她心里都有种浓重的嫌恶感。
“好了?”谢淮京走过来,给她递了瓶矿泉水,看着她颊边深陷的梨涡忽然又收回胳膊,“你拧得开么?”
林颂枝愣了下,十分配合:“可能吧?”
最后一个字音拖长,听起来就有点像“不”,谢淮京轻笑,拧开塑料盖以后递给她。
先让林颂枝上了车,他又走到后排拿了个鞋盒出来,折返回去拉开车门,弯身抬起她的脚踝,脱下那双高跟鞋,动作一气呵成,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换好了鞋子,忍不住笑:“你干嘛?”
“用不着这玩意了。”谢淮京语气难得认真,“你以后都不会怕他了,妹妹。”
两人都没再管剩下的事,林颂枝纯属是烦得再听见这人的名字,几经周转她也算是得到了许清月的消息,知道她现在很好,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她不知道谢淮京有没有从中做什么,这件事的后续流程走得很快。她索性也没再多问,李纨这些年做过什么恶心事也自有法官来定夺。
一周后他说自己要去外省一趟,林颂枝有了上次的经验,索性连送他去机场都拒绝,她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要,你这人太不要脸了!我才不要跟你丢第二次人!”
“真不送我?”后备箱缓缓阖上,谢淮京挑挑眉。
“…你又不是不回来了怎么一天到晚都要黏着我?!”林颂枝满脸黑线,她是真不明白为什么这人从小到大就喜欢黏着自己。
他没回答,攥着她手腕拉近,封住她的嘴唇。
谢淮京很少能够浅尝辄止地吻她,每次都是强势地攻城略地,掠夺她的气息。林颂枝仅剩的氧气只供她思考,以后再也不要送他了,小区停车场也不行!这要是被人看见也太丢脸了。
等他松开手,林颂枝含羞带嗔地瞪了他一眼:“你快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