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朝泠将切成块状的牛排端到她面前,“吃这盘吧。”
宋槐接过盘子,叉起其中一块,没送进嘴里,举起又重新放下。
段朝泠看她,“怎么不吃了?”
她抬头回看他,没答话,而是很认真地说:“叔叔,我会一直陪着你。”
更像是一句不留退路的承诺。
段朝泠目光锁住她。
片刻,他徐缓开口:“没有谁能一直陪着谁。比起陪伴,我可能更希望你过得开心。”
长辈对晚辈最直接的期许。
这话明明挑不出任何语病,可莫名的,使她胸口隐隐发闷,偏形容不出缘由。
这种感觉持续到饭后才勉强缓过来一点。
宋槐主动揽过收拾残羹的家务,擦完桌面,将待洗的餐具摆到碗架上,按动洗碗机的开关。
正准备回卧室,路过岛台,看到挂在墙面的那幅抽象画,下意识停住脚步。
实在是很难用言语表达的一幅画——亚麻布油画框,以雾霾蓝为底色,画布中间勾勒了菱形方框,被数十种颜色的线条填充,看上去满目凌乱,却又有种整齐划一的诡异美感。
生日那晚没来得及细瞧,眼下仔细去看,隐约有种熟悉感,仿佛在哪见过。
段朝泠的声音自后方响起,“认识这画?”
思绪被打断,宋槐没继续回忆,如实说:“只是觉得有些眼熟。”
话音落地,宋槐忽地轻“啊”一声,“……我想起来了。”
她看向段朝泠,又说,“我姑姑曾经送过我一幅类似的,画风和这幅很像。”
段朝泠看她的眼神变得隐晦,面上始终无澜,“什么时候送的。”
宋槐粗略回想一遍,“好像是我六岁那年。我姑姑常年在外,我们实际没见过几次,但她只要回来,就会给我带很多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