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柳三月的故事摆到明面上,才不会让舆论推着那些故事走向难以收场的方向。
南岛轻声说道:“多谢。”
听风吟轻声笑着,踩着雪向着峡谷外走去。
“不用谢,岭南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我们希望能够从你身上得到一些东西,你亏欠我们的越多,你与岭南便会越近。岭南与你,就像磨剑人与剑之间的关系。要磨好一柄剑,总要出些汗流些血。”
听风吟站在不远处停了下来,那是峡谷口的位置,站在那里,天光也许有些狭隘,但是倘若继续往前,便是满目浩荡的山雪人间。
大概是感受到了剑主的心思,听风吟身后的剑不住的轻鸣着。
“岭南也想有一柄能够被世人记住的剑,南岛。”
听风吟向着峡谷外走了出去。
外面崖坪上传来了青椒的声音。
“前辈这就走了?”
“嗯。”
而后雪中脚步声咯吱咯吱地远去。
过了没多久,那个抱着剑的红衣女子便走了进来,很是古怪地看着南岛。
南岛坐在伞下,静静地看着青椒,说道:“你都听到了?”
青椒点了点头,说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敢在青天道与剑宗之间,做这种冒险的事?”
南岛沉默了少许,说道:“我不知道。”
虽然他与听风吟所说,只是为了信守对于那个世人早已遗忘了名字的山茶剑师兄的承诺。
但是南岛自己也不清楚,在那之中,是否便带着一些对于张小鱼那一剑的恨意。
这是对于自己都很难说清楚的东西。
也许好坏参半。
“我以为你总该有些想法.....”
“但那样的想法。”南岛坐在黑伞下,看着面前那个抱剑的红衣女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总有些肮脏的,不可告人的。”
青椒沉默地站在那里。
“我不是圣人,我不是完人,我只是人而已。”
南岛撑着伞站了起来,转身背对着青椒,也许是在看着峡谷外的山雪,可以让心绪冷静一些。
也许是在抬手擦去一些不可示人的被揭穿了的惶恐。
总是少年撑着伞,背着剑,背对着峡外满山白雪,沉默地站了很久。
而后转过了身来,也许心绪平缓下来了,少年脸上的神色平静了一些,向着峡谷外走去。
“我想去那边看看。”
青椒转回身,看着那个站在小楼外眺望着人间的少年。
她知道这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好。”
于是青椒抱着剑,也走出了峡谷。
......
“在说请之前,我想问师兄一些问题。”
梅溪雨站在高山雪谷之中,静静地看着向着这处宽阔的山谷而来的陈怀风说道。
“好。”
于是陈怀风将手里的剑插在了一旁,在那里停了下来。
“三月为什么会去大泽之中?”
陈怀风眯着眼,静静地看着梅溪雨,而后平静地说道:“因为总要有人去泽里看看。”
“你陈怀风为什么不去?”
“槐都既然让他过来,那么自然便是他去,如果槐都让你梅溪雨过来,自然也是你梅溪雨去。”
“看着南衣城的,不是槐都也不是青天道,而是你人间剑宗。”
“那场风雨落下之前,没人知道它是针对南衣城还是人间。”陈怀风平静地说道,“我自然要往大了想。”
梅溪雨立于谷雪之中,静静地看着这个剑宗弟子。
“我以为你会带着一些悔意。”
陈怀风平静地说道:“除了亲手杀了柳三月这件事,我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梅溪雨听到这一句话,神色瞬间便冷了下来,身周道风流转,谷雪之中有道文若隐若现。
“所以在这个故事里,师兄有着几分私心?”
陈怀风看着那些道术前兆,依旧是平静地说道:“私心是没有意义的东西,倘若要问私心,我也想问问人间,南方巫鬼道与大泽之中一切都出现在南衣城外的时候,有谁想过来南衣城看看?”
“我知道剑宗这一代弟子很多,比以往都多,等到日后没入人间,自然是足以让你们不安的存在。”
“所以哪怕人间袖手旁观,只让人间剑宗与岭南去面对这些东西,我们也没有说过什么。更不用说在这件事中,你青天道也有问题。”
“我青天道有什么问题?”
“莫非青天道这便不认白荷的身份了?”陈怀风静静地看着山谷尽头的梅溪雨。“南衣城三十万青甲被白荷与北台带走,青天道便可以撇开干系?”
梅溪雨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件事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观里是不是知道。”
“知道与否,并不重要。”陈怀风平静地说道,“我今日来此,只是因为柳三月之事。一事论一事,很多东西,不要说穿,说穿了,青天道也别想安稳地待在北方。”
梅溪雨沉默了下来,而后长久地看着谷口处的陈怀风,抬起了手,身周道文浮现,一轮青天之月出现在这处人间极高的山雪山头,有如青冥之眼。
“请。”
“好。”
有剑从雪中拔出,山雪之中,风雨垂帘。
此处离人间一千九百丈。
自然不用礼人间。
......
懒得有一个名字的老剑修托着腮坐在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