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雪大概知道陆小二在担心什么,笑着说道:“自然只是钓鱼,你也不用担心那个道人对你下什么手,大家都是大道境的人,不至于对一个见山境的小少年出手,这样难免丢分。”
陆小二沉默了少许,而后抬起头来,缓缓说道:“若是我们输了呢?”
“输了我也不会对你们做什么,无非便是留下来,替我打打窝钓钓鱼,等到什么时候,你师叔能够打赢我了,便可以离开了。”
谢春雪倒是说得很是简单。
“所以前辈是什么境界的?”
谢春雪微微一笑。
“道海九叠浪。”
陆小二怔怔地站在那里。
谢春雪看着发着呆的小少年,站了起来,放下了那些卷起的竹帘,说道:“已经很晚了,你该下去休息了。”
陆小二呆呆地向着下方走去。
连自己什么时候回到了崖下都不知道。
一直到南岛古怪地叫了他许久,小少年才回过神来。
看着自家师叔,张口就是一句。
“师叔要到道海九叠浪,需要多久。”
这样的问题一出,南岛自然也明白了什么意思。
抬头震撼地看着那处并不高的山崖。
你管这叫钓鱼佬?
一夜无话。
......
第二日清晨的时候,雨还没有停,陆小二醒了过来,走出小竹屋,便看见南岛依旧在那里安坐着。
人间细雨清潭很是安宁,那种细细密密的打落潭水之中的声音与悬流坠落的声音,都是令人心静的。
陆小二此时倒也没有了多少担心的情绪。
是好是坏,总要试过才知道。
更何况,哪怕输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陆小二站在门口抱着剑,很是认真地想着。
昨晚的震惊之后,陆小二便反应了过来,是的道海九叠浪固然是极高的境界,只是哪怕不能离开,又何尝不是拥有了一个这样离谱的师父?
还不用做牛做马,只是帮忙钓钓鱼打打窝,然后修行练剑,还会有人指导。
陆小二止住了自己的念头。
果然是善恶一念之间。
虽然说穷则变,变则通。
但是也不要太离谱。
陆小二很是郑重地告诫着自己。
大丈夫生居天地间,岂能......
陆小二撑着伞,又四处张望着,好像并没有发现哪里有用来钓鱼的东西,正打算自己去外面的竹林里砍一根竹竿回来,便听见了谢春雪的声音从崖上传来。
“哈啊.....你们起得这么早吗?”
白衣玉剑的女子站在崖边带着斗笠伸着懒腰打着哈欠。
陆小二的心态已经放平下来,又端起了剑修的架子,抱着剑站在潭边点了点头。
谢春雪看见小少年这般模样,倒是笑了笑,而后转身消失在崖边,没有多久,便拿着那根钓竿出现在了那里,而后很是小心地以剑意托浮着钓竿,送到了崖下百尺的少年手中。
“你就用这根吧,小心一点,别弄坏了,不然我可要锤死你。”
谢春雪站在崖上,装模作样地挥了挥拳头。
也无怪乎二人会觉得这只是一个钓鱼佬。
因为那个佩着阳春白雪剑的女子,确实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格外年轻活泼的人间女子。
大概心态年轻,才是真的年轻。
就像乐朝天一样。
陆小二握着钓竿,上面的钩自然是正常的,并不是一根针啊那些奇奇怪怪地东西。
小少年检查了一阵,又回头看着自家师叔。
南岛也已经睁开了眼睛,撑着伞向着竹台走去,陆小二的剑也留了下来,所以他现在手中有
着三柄剑,在竹台上坐下,南岛向着陆小二点了点头。
小少年这才扛着竹竿,沿着来时的那条路,穿过竹林去。
谢春雪一直站在崖上,安静地看着小少年远去,一直到那些竹叶窸窣的声音盖过了那种远去的脚步声。
这个白衣女子才转回头来,笑眯眯地看着竹台上的伞下少年。
“好久不见了,桃花。”
南岛蓦然抬起头。
那个白衣女子便笑吟吟地站在那里。
而山崖清潭细雨之中,另一袭白衣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南岛身旁。
“许久未见了,前辈。”
.......
陆小二一路扛着鱼竿穿过竹林而去。
虽然说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但是陆小二自然不是那种会吟啸且徐行的人。
小少年大概还会有些好奇。
吟啸是怎么个吟啸法。
莫非是一路啊哈哈哈哈或者芜湖哦豁地走?
小少年一面胡思乱想着,一面沿着昨天二人来时的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