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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白衣书生很是懒散地躺在自己停在了南衣河边的小飞仙上,在那里很是惬意地喝着酒。
河岸杨柳垂落,梧桐枫树也都在舒展着新叶,行人们正在那些长街里来来往往。
人间的故事正在缓缓安定下来。
白鹿妖族要渡海,就让他们渡吧,卿相骂娘他们既然不听,那还能怎么办呢?
对于南方而言,这自然是一个很好的故事。
白鹿汇聚了太多的妖族,对于南衣城还是山月城,这才当初都不算是一个好消息,满弓必射,摧折在了黄粱,总比现在崩折在槐安南部要好。
卿相自然乐于见到这样的故事。
于是终于觉得自己可以松一口气了,很是奢侈了买了一些平日里觉得很贵的酒,一路骑着小飞仙向着南衣河边而来,在那里对着满目春光,喝着小酒哼着小曲。
“欲别牵郎衣嗨呀,郎今到何处?不恨归来迟嗨呀,莫向临邛去。”
卿相千年老单身狗,自然没有什么情情爱爱的故事。
大概便是在唱着那些在他看来蠢得很的妖族。
好好的闹什么事呢?
好好的渡什么海呢?
卿相哼着这个据说是当年的某个磨剑崖弟子最爱的古别离曲,躺在飞仙上,很是悠闲的喝着酒。
只是喝着喝着,这个人间大妖便怔了一怔,坐正了起来,把酒壶丢到了地上,抬起双手反复地揉着眼睛,而后重新看向长街某处。
“小丛心?”
卿相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于是又揉了很久的眼睛,而后这才确定了,那个背着一柄比她人还长的剑的穿着小裙子的小姑娘,确实就是常年在人间剑宗里面荡秋千的丛心。
这个喝了许久酒,原本有些醉意的白衣书生瞬间清醒了过来,一脸惊色地看着丛心背着那柄桃枝一样的青色剑柄的剑向着这里走来。
“人间剑宗出什么事了?”
背着比自己人还长的剑的丛心轻声说道:“没什么,只是我要出去一趟。”
卿相皱了皱眉头,看着丛心说道:“去哪里?”
丛心转头看向人间北方。
“东海。”
白衣书生怔怔地站在春风河岸。
他自然知道东海这两个字,对于面前的丛心而言意味着什么。
丛心收回了目光,看着卿相说道:“我需要借你的飞仙一下。”
不是会骂娘的就是书生。
也不是背着剑的就是剑修。
丛心当然不是剑修,尽管她有一柄很好的剑。
卿相静静地看着丛心背后那柄名叫山花的剑,缓缓说道:“我需要知道人间剑宗究竟发生了什么。”
丛心低下头去,沉默了少许,而后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要去东海看看。”
卿相眉头紧锁。
“我不会借给你。”
常年待在剑宗里很是惆怅地说着张小鱼他们专门欺负她的丛心抬起头来,那张很是稚嫩的小脸上有着很是忧伤的笑意。
“那,我只能抢了。”
那些来来往往行走着的南衣城的人们突然看见了许多绯色的花瓣在南衣河边纷乱地飞着。
里面好像还夹杂着许多剑意。
人们惊慌地沿着那些桃花纷飞的方向看了过去,于是便看见了河边的卿相,还有那个已经抬手握在了身后的剑鞘之上的小姑娘丛心。
世人噤如寒蝉,不明白明明南方的故事已经在逐渐走向正轨了,人间剑宗好像又与悬薜院起了冲突。
什么都没有继续下去。
那个白衣书生人间大妖道门大修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地看着身前的丛心。
“是不是丛刃出事了。
”
丛心松了手里的剑,轻声说道:“是。”
卿相并不觉得意外。
这个书生与那个懒散的剑修相交千年,自然很清楚人间剑宗的许多东西。
倘若不是丛刃出事,丛心根本不可能是如今的这般模样。
有些故事,本就是带着答案过来的。
只是卿相依旧有些不敢相信,需要得到一个确切的回答。
南衣河边长久的沉寂着。
一直过了许久,这个白衣书生才从飞仙上走了下来,低头捡着地上摔破了一角的酒壶,里面的酒水已经漏了大半,但是依旧还残留着一些。
卿相捡起了地上酒壶,送到了唇边仰头喝着,而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转身沿着长街走去。
一直走了很远,这个书生才转回身来,看着背着剑停在不远处的丛心。
“告诉丛刃,他要是敢死在外面,我哪怕重新去学南楚巫术,也要将他从冥河里拉出来,骂上一千年。”
丛心声音轻微地应了一声。
“嗯。”
人间春风温柔,三月春意迟迟。
有人一去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