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就实现了呢?”
陆小二默默地看着身旁的年轻人,觉得他应该是生错了地方,如果是生在岭南那边的话,大概会幸运很多。
毕竟岭南是出了名的草根剑派。
大家都半斤八两,有没有天地根的,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
陆小二说着,正想转身拍一拍这个比自己高也比自己年纪大的年轻人的肩膀,却发现拍了个空。
而后这才发现这个叫做尤春山的年轻人,很是离奇的平地摔了一跤。
陆小二默然无语地看着这个正在无事发生一样爬起来的年轻人。
尤春山拍着身上的灰,虽然看起来好像已经习惯了,但是终究还是有些愁眉苦脸的模样,也没有再笑了。
所以不是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太差。
只是运气太差的人一般笑不出来。
尤春山搭着眉毛,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叹着气。
陆小二很是好心的指了指他的手肘处,衣裳下正有血色浮现。
“你手出血了。”
尤春山挥了挥手说道:“小事小事。”
跌跌撞撞的人,大概总免不了磕磕绊绊,于是一身带着伤。
尤春山很是愁苦地继续和陆小二边走边说着。
“大概我就是那种天谴之人?”
陆小二倒是沉思了少许,说道:“那倒也未必。”
尤春山好奇地看向这个小少年,说道:“为什么?”
陆小二想了想说道:“一生下来就死了,那才是天谴之人,你想啊,像你这样的,走路都能平地摔的人,偏偏还能活这么久,说不定这才是真正的大运之人。”
尤春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小少年说道:“这么有道理的吗?”
陆小二诚恳地说道:“为了多拿点回扣,我已经很努力的在编了。”
“......”
尤春山面色愁苦地说道:“师兄真会开玩笑。”
陆小二走着走着却也是差点摔了一个跟头,好在小少年终究是一个知水境的剑修,如果真的莫名其妙摔这样一个跟头,大概日后人间的酒桌笑谈又会多一则小料。
小少年神色凝重地看着这个年轻人。
“大哥,你别叫我师兄了,我怕摔死。”
尤春山默默地闭上了嘴,也没有再跟着小少年往镇外走了,停在小镇暮色的那块石碑边,一屁股坐了上去,默默地抱起了笛子送到了唇边开始吹了起来。
陆小二很是感慨地站在那里,很难想象这般舒缓悠扬的笛声,会是出自这样一个倒霉人之口。
天涯倦牢落,忍一声羌笛。
当然,感慨归感慨,陆小二还是有些后悔答应了帮这样一个倒霉年轻人的忙。
他叫了自己两声师兄,自己都差点来一个平地摔,真要帮了忙,还不得走路扶墙根?
陆小二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向着自己的那座溪畔木屋走去。
“你是不是没有住的地方?”
尤春山放下了唇边的笛子,犹豫了少许,说道:“有。”
陆小二倒也没有继续问。
一路回到了溪畔,小少年直接跳进了溪中,很是干脆地在里面洗着澡。
而后又将身
后的溪午剑横在了膝头,在暮色晚溪之中端坐下来,开始蕴养着剑意。
大概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晋.....
自从小少年来到了这处高崖附近之后,却是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剑意强度,有了很是明显的提升。
毕竟高崖之上满是剑意。
总有一些弥散向人间的。
所以东海剑宗比岭南剑宗强那么多,不是没有道理的,而且有着很多的道理。
当然,也可能和小少年时不时便会去尝试登崖有关。
虽然往往走不了多远,然而那样一个千年前的白衣剑修留下的剑意,对于剑修而言自然是受益匪浅的。
陆小二在溪中修行了许久,而后才在那些暮色随着清溪流尽了的时候,带着一身入夜有了寒意的溪水站起身来,向着木屋里走去。
这个木屋和当初青椒的木屋很是相似。
简简单单,只是用来容身的而已,当然,小少年有时候也会抱剑坐在屋前木廊上,安安静静地吹吹风看着那处高崖。
老子生平,江南江北,最爱临风曲。
可惜陆小二不是陆小三,不会弹什么曲子。
于是只是坐在木廊上,吹吹溪风,等到一身都干了,于是回屋睡觉。
至于为什么要泡在溪水里。
自然是因为小少年听说这条清溪,是当年圣人李二死去的地方。
有没有神韵不知道。
总归有个好盼头。
陆小二坐在木廊上想着,又有些感慨于自己的岭南式思维。
盼头这样一个词,往往是世人的。
对于修行者而言,自然是且修且行,对于剑修而言,或许更是一个争字。
陆小二在那里胡思乱想着的时候,却又是听见了一阵笛声,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清溪上游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好了一座简单的小草棚。
那个叫做尤春山的倒霉年轻人,正盘坐在溪边,对着最后一些即将落下去的斜阳余晖,吹着笛子。
看来他倒是没有说谎,确实是有住的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