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有些担忧的说道:“你别游太远了,到时候腿抽筋了,会淹死在河里的。”
张小鱼重新在河里躺了下去。
“没关系的,如果到时候真的抽筋了,我会飞出来的。”
那个孩童于是想起了这个年轻人的那柄剑。
这是一个剑修吧。
孩童慢慢放松下来,坐在光线渐渐柔和下去的河岸边,看着那个漂浮在河中的年轻人,歪头想了想,说道:“但你不是说我在钓鱼吗?鱼都跑得那么远了,我还钓什么鱼?”
张小鱼躺在河中喝着酒,轻声说道:“谁钓鱼没有跑过鱼呢?”
孩童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河边安静了下来。
暮春三月。
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张小鱼在河中泡了很久,才重新向着岸边而来,在河岸坐了下来。
白衣上的那些颜色浅淡了一些了,于是露出了一些红色来,像是一些凋败的发黑的杜鹃花一样。
孩童并没有在意这种颜色,因为现在的东海人间,四处都是这样的颜色。
大约也是天色不早了,孩童要回镇子去了,于是站了起来。
“我要回去了。”
张小鱼点了点头。
孩童站在那里,大概有些犹豫,如果镇子还是以前的镇子,那他大概会邀请这个看起来无家可归的年轻人去镇上。
只是现在大概有些不方便。
张小鱼平静地说道:“你去吧,我要在这里等一个人。”
孩童想了想,说道:“那我明天再来找你吧,你还要酒吗?”
张小鱼从怀里摸出了一些钱,点了点头。
孩童接过钱,一步三回头,慢慢的向着镇子方向而去。
......
顾文之又在镇子上看见了那个叫做陈鹤的年轻人。
先前下山帮他师父买糖的时候,顾文之又去了一趟那个山坡,只是并没有看见他,还以为他已经走了,只是今日又下来买上次有些缺货的药材的时候,发现陈鹤便在那个药铺里,买了一大包的药材,正在那里付钱。
“陈鹤兄还在镇上?”
顾文之有些惊喜地走了过去。
陈鹤一面从钱袋里数着钱,一面回头看着这个道人,笑了笑说道:“是的。”
顾文之瞥了一眼陈鹤身前柜台上的那张单子,发现都是些驱寒的药材,倒是愣了一愣,而后看向这个年轻人说道:“你这是?”
陈鹤付完了钱,拿起了手里的那包药材,在手中掂了掂,轻声笑着:“我想去鹿鸣一趟,所以先预备一些东西。”
顾文之恍然大悟。
陈鹤又看向了这个观里的道人。
“你呢?”
顾文之叹息了一声,说道:“我师父身体不太好,时常要来山下买药。”
“原来如此。”
二人正说着,那个药铺掌柜已经从柜台后拿出了一袋早已经准备好的药材,递给了顾文之。
“多谢。”
顾文之一面说着,一面付了钱,而后与陈鹤一同走了出去。
陈鹤的天衍车便在不远处的街边,顾文之方才来的时候倒是没有注意。
车上放了一些棉衣棉裤还有遮耳之类的东西。
应该便是这几日在镇上买的。
陈鹤将那袋药材也放了上去,与角落里的一个小瓦罐放在了一起。
“鹤兄去鹿鸣做什么?”
自从知道了陈鹤也曾经在悬薜院待过之后,顾文之说话的方式自然也变了。
陈鹤自然还是老样子,怎么舒坦怎么来。
“去那边看看,在南衣城的时候,有个少年和我说过,不知道在鹿鸣卖铁板豆腐,会不会生意很好,我想去那里试一试。”
顾文之轻声笑着说道:“铁板豆腐啊,我有好多年没有吃过了,鹤兄会做这个?”
“当初在南衣城的时候学的,前些日子还在槐都卖过一段时间。”
顾文之颇为感叹的说道:“鹤兄倒是潇洒。”
陈鹤微微笑着。
“是的。”
只是是否真的潇洒,便不为人知了。
二人沿着长街走了一段,一个要去鹿鸣,一个要回山上,于是便匆匆告别。
“这一次大概真的是有缘再见了。”
顾文之看着陈鹤说道。
陈鹤点了点头,而后将推了一路的天衍车发动起来,坐了上去。
向着西面一路而去。
顾文之站在那里看了许久,大概也是有些羡慕,只是并没有说什么,转身向着山里而去。
山河观最近也不安宁。
顾文之当初以为陈青山是开玩笑的。
谁曾想他真的在流云剑宗杀了那个叫做叶寒钟的。
这个道人一路走上山去,而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远处青山。
陈青山躲在了观里,而那些一路追杀而来的流云剑修,便在那些山里。
人间之事,当然不会说打就打。
总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比如今日先来一些人在观前放狠话,明日再在镇上下战书。
最后脸皮一撕,谁也不管不顾的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