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便是取名自古时候对于天地万物的一种猜测,天地初始混沌,一如鸡子,忽而开裂,遂生万物。
所谓混沌机,自然便是一种在内部燃烧的机器——天地如鸡子,自然需要巨大的能量来使它开裂。
南岛听到这里的时候,倒是如梦初醒一般,看着众人说道:“混沌机是否便是剑修点燃神海换取剑光之速的那种方式?”
宋应新这才想起来一旁撑着伞的少年,是一个剑修,看着他点了点头,说道:“便是这样一种原理。”
所以纺工屠夫,自然都是修道。
毕竟大道相通。
南岛倒是神色古怪的站在那里,心想着难道宋应新他们打算在飞仙里面塞一个剑修?不然怎么把那种烧出水蒸汽作为动力核心的天衍机取代?
于是故事又回到了老生常谈的东宫娘娘烙大饼西宫娘娘剥大葱。
大饼如山,大葱如海。
其实哪怕是天工司,在当初突然注意到了剑修那种点燃神海的方式的时候,亦是很是惊诧,觉得不能理解。
但人间当然没有什么不能理解的东西。
天工司博采天下万法,总归接受能力要更为强一些。
少年还在那里胡思乱想着,天工司众人却是已经敲定了方案,对图纸进行了补缀修改,送往了那些铸造司中。
宋应新等人这才开始研究起了少年的那柄伞。
不得不承认,哪怕是天工司,在面对着这样一柄从铁匠铺中敲出来的伞的时候,也不得不惊奇于那样一个早已被世人忘却了的铁匠的诸多新奇构造。
不是在于伞体的形制之上,毕竟这样一柄伞虽然古怪沉重,但是其实与世人之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而这正是令这些天工司机括师最为着迷的地方。
这样一柄伞,布满了来自磨剑崖的剑意,在一定程度之上,拥有着消解一些剑意的能力——这大概也是少年最喜欢最常用的一招便是沉伞的原因。
一众人围着少年,在那里很是认真的研究着。
少年则是闭上了眼睛,安静的修行着,毕竟自己也听不懂——有机括师曾经拿着自己回去写的洋洋洒洒的几万字的关于这柄伞的文章在那里说着。宋应新当时都听烦了,无奈的取笑着那人,你要是这样写一篇折子递给陛下,陛下大概会被啰嗦得打你三顿。
只是那样一片文章,大概还是有着许多价值的。
至少众人都是耐着性子认真的听完了。
今日众人们又研究了许久,众说纷纭,只是依旧没有一个确切的结果。
宋应新很是惆怅的坐在那里,让众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但是不准再写几万字的文章出来。
一直到众人都离开了,宋应新才站了起来,走到了这处衙中司所的檐下,在那里静静的看着那些垂落也浮升的水汽。
南岛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走到了宋应新身旁。
“司主还是没有任何收获吗?”
宋应新摇了摇头,也点了点头,而后看着少年的那把伞,很是惊叹的说着。
“不得不承认,这是鬼斧神工的造物。”
与天工司的那些东西相比,南岛确实不觉得这样一柄伞有什么精巧之处,所以他很是不解的问道。
“为何如此说?”
宋应新沉吟了很久,而后认真的说道:“如果人间都是水,有人可以打造一柄这样的伞,让世人避水而行。如果人间都是火,那么便避火而行。”
南岛有些不能理解。
“但是这样一柄伞并不能避水避火,只是如同世人的伞一样,遮蔽雨雪而已。”
宋应新很是叹惋的说道:“只是一种比喻,你可以理解为,人间有着某种世人无法察觉的东西,而它的作用,便是屏蔽那样一些存在的感知。就像水滴进水里。”
南岛沉默了很久,轻声说道:“比如剑意?”
宋应新回头看了少年许久,世上当然没有全知之人,所以这个天工司司主很是认真的问道:“看来你自己也知道些什么?”
南岛当然知道许多。
譬如他神海里有道被青牛五千言压住的剑意。
那些伞离手之后,最先出现风雪的地方,往往便是自己的神海。
当初他也与草为萤说过这样一些东西。
倘若那个青裳少年的沉默便是默认,那么那样一道剑意便是那些风雪落下的锚点。
只是这样一柄伞,究竟是如何让神海之中的那道剑意被隔绝的,这确实是少年不能理解的事情。
或许也正是天工司所要找的答案。
南岛沉默了很久,而后缓缓说道:“我神海里的风雪,总是先动的。”
只是这大概确实是没有什么意义的说辞。
宋应新沉思了很久,也只是叹息着,没有再说起这些东西。
毕竟天工司是很忙的。
宋应新向着这处司衙外走去,南岛倒也跟了上去。
“天工司真的可以改进那样一辆飞仙?”
宋应新一面走着,一面点着头,说道:“是的。我们还打算给它改个名字,叫做含光。”
大概便是因为新一代的飞仙动力核心,来自剑修点燃神海之术的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