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的师侄与师弟,都是剑仙?”
余朝云依旧没有摆脱第一眼的那种印象,下意识地问道。
只是话才问出来,便觉得有些愚蠢了。
南岛缩回手来,很是温和地说道:“不是,陆小三只是一个岭南小剑修,乐朝天的剑也学得一塌糊涂,但他们都是一些很快乐的人。快乐朝天,快乐朝天。”
余朝云有些讶异地看着伞下的少年。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南岛用着这样的语气说着话。
南岛只是站在那里笑中带泪地看着,也许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变得很是温和很是柔软。
一直蹦跶着向前而去的尤春山至此也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跑了回来,看着在一块石头边站着的二人,大概很是不解。
“你们在做什么?”
余朝云回头看了一眼尤春山,想了想,伸手指向那块石头。
“我们好像看见了你师兄的师弟留下的东西了。”
这句话说得很是绕口,尤春山有些不明白,自己哪来的师兄,什么师兄的师弟?
只是当他看向石头的时候,却也愣了下来。
“陆小三?就是小二师兄说的那个经常犯贱,被他们师父按在膝头打得屁股肿的天高的小少年?”
“......”
余朝云不得不承认,当尤春山这样说着的时候,那个想象里的月下剑仙的形象轰然崩塌了。
虽然南岛已经否认了,但是他也只是说着那是一个快乐的小少年,而不是犯贱的小少年。
南岛轻声笑着,说道:“确实是这样的,三师侄确实经常被打得哭爹喊娘。”
余朝云惆怅地叹息了一声,说道:“师叔还是不要说了。”
果然再美美不过想象。
本以为能够一睹剑仙风采。
却原来只是一个调皮小少女的胡言乱语。
尤春山倒是神色古怪的看着那块石头,说道:“他们当初来过这里?”
南岛却也是想到了这样一个问题,继续向下看去,在松果那一句想吃月亮之后,还有一句,相比于先前那些,笔迹要更为清晰一些,大概是后来写的。
也确实如此。
那一句正是——修月道士归何处,前度陆郎今又来。
也就是说,在后来,陆小三又来过一次这里。
可惜在这之后,便没有字迹了。
少年撑着伞,环绕着那一块石头,四处搜寻了许久,也没有看见别的字迹,少年大概有些不死心,又在附近的那些石头之中找了许久,可惜大概也只有这样一处石头上有着一些字迹。
余朝云有些不明白南岛在找着什么,一旁的尤春山却是突然明白了过来,扶着轮椅站在那里,深深的看着那个正在四处搜寻着的少年的身影,轻声说道:“师叔是想要,找一找你师姐他们的字迹吗?”
南岛停了下来,静静看着面前的某块空空如也的石头,轻声说道:“是的。”
那些字,固然是某些小少年既具有恶趣味的胡言乱语。
只是。
只是少年却很清楚,这里能够出现这些字迹,甚至还不止一次,那至少也是说明了,当初陆小三他们,也许是离开了岭南的。
余朝云也终于明白了过来,看着远处那些白花之林,林子里当然也有些横卧着的岛石。
这个青天道少女很是认真地说道:“我帮师叔去那边找找。”
这也许是一个不错的提议,毕竟少年一个人找,终究不如三个人一起找。
只是尤春山却是拉住了余朝云的道袍,将她扯了回来,却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
余朝云尚且没明白尤春山什么意思,便看见南岛已经撑着伞重新回到了那块有字的石头前,轻声说道:“不用了。”
余朝云有些不明不白。
南岛站在伞下,转过头去,目光柔和地看着那一片绵延而去的白花之林。
“就当师姐他们确实在那里面留下过字迹吧。”
少年轻声说着,重新看回了这块有字的石头。
“只是我们没有找到而已。”
尤春山很是诚恳地说道:“是的。”
余朝云倒是反应了过来,没有再说什么。
南岛静静地站在石碑前。
岭南的故事当然也没有过去很久。
所以少年当然记得,当初陆小三与乐朝天说过的一人两狗浪迹天下的事。
南岛并没有继续想下去,只是撑着伞走回了那条白花小道上,向着前方走去。
“我们去缺一门吧,陆小三他们既然来过这里,也许缺一门的前辈,会知道他们的下落。”
不知道也没有关系。
至少他们也许确实是在快乐地浪迹天涯。
尤春山重新坐回了轮椅上,经过这一茬,他的那些兴奋的情绪倒也消退了一些,看着那一处白花林后的白月之镜,倒是有些忐忑了起来。
余朝云也察觉到了尤春山的这种心思,一面推着轮椅向前而去,一面很是认真地轻声安慰道:“没事的....”
尤春山点了点头。
......
南岛确实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里看见谢春雪。
三人一路穿过白花林而去,在那些白花林道的尽头,便看见了一个很是熟悉的白衣女子,抱着那柄白雪之剑,笑吟吟的站在树下。
“许久不见了,南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