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瞧瞧他藏的什么东西。”萧风灼轻笑一声,不再管萧月珩,起身朝红光标记地方向去了。
萧月珩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低下头去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他终是支撑不住重伤的身体,缓缓坐了下去,像是舍弃掉了什么,暮气沉沉地对路舟雪道:“天道择主,如今正是要紧关头,路舟雪,算是我输给你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你要争,便去争吧。”
“你当真会这般利落地放手?”路舟雪狐疑道,他想合身天道,萧月珩却觉得至高无上的神不该有情绪,穷尽手段相阻挠,为此他们争斗了多年,直到路舟雪入世历劫,此时萧月珩忽然改口,他自然不信
“放与不放的,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你看我如今,又能做什么?”萧月珩没忍住又吐了一口血,俨然是强弩之末,他靠着身后的枯树干,缓缓闭上眼睛,“路舟雪,恶贯满盈的人,也是会累的。”
路舟雪没接萧月珩这句像是悔改的话,只是在心里想,啊,原来他也知道,自己恶贯满盈啊。
萧月珩说完就咽了气儿,他本就是恶鬼,肉身消亡并不会令他真正死去,不过照他神魂衰竭的程度,想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出来兴风作浪了,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好事。
“找到什么了吗?”料理完萧月珩,路舟雪跟上来,标记路线的红光一路延伸进巍峨的宫城,由于戒备森严,王宫不好进,是以萧风灼没有先进去,而是站在王宫拐角地方等他。
“萧翎呢?”萧风灼问。
“死了,神魂不好拘留,我想着他反正受了伤,定要修养上好长一段时日,索性就没管。”路舟雪道,下意识地忽略了因为历劫时的求而不得产生的宽容。
在不周山时的萧月珩,的的确确是清风霁月,天上地下再找不出一个比他还要美好的神了。
“我以为你一定会留下他。”萧风灼道,平静的话语中似乎带着点别的含义。
“为什么这么想?”路舟雪抬手捏了捏萧风灼有些耷拉下去的耳朵,有种无声哄着他的意思。
“你说过,你爱他。”萧风灼拉下路舟雪的手,放在手心里捏了捏,有些泄气,“旧王都的幻影里,你瞧着他,明明近在咫尺,却那么难过。”
萧风灼甚至都不敢想,倘若萧月珩没有自绝后路,仍旧是完美地被路舟雪追寻着,那他该如何自处?他必须得承认自己的卑劣,在发现萧月珩早已自我放逐的那一刻,他是无比庆幸的。
“阿灼不高兴?为什么?”路舟雪歪头笑了,他瞧着萧风灼泄气的脸,明知故问。
“棉棉,你可别想套我的话,不是真心就莫来骗我的真心。”萧风灼却不顺着他的话说,反客为主地低头在他手指上吻了吻,用行动给出的答案委婉却不留任何分辩的余地。
“好了,别想太多,这些事,等出去再说,嗯?”路舟雪任由萧风灼拉着他的手,没有正面回应,却也算得上是默许了,他轻声哄着面前的鸳鸯眼小猫,把人哄得眉开眼笑。
“高兴了?”他笑着问道。
“本来也没有不高兴。”萧风灼小声嘟囔道,当真像只口是心非的猫。
接下来二人谁都不再言语,小心避着城内来往的宫人,循着其他人看不见的痕迹追进了皇宫。
“这守城的人似乎不太对劲。”潜进去的路上,借着幽微的烛光,路舟雪瞧出了些不寻常来,来往的只有身着甲胄的士兵,而没有负责洒扫的宫人,且这些士兵身上衣物的形制也不像王朝正统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