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郎找了一圈,硬是半粒米都没找到,他一脑门汗跑回家,见婆娘还躲在屋里吃东西,气得反手就是一巴掌甩过去,叫她去灶房烧火煮饭。
孙氏被打得眼冒金星,回过神来后冲过去就和他扭打成一团,嘴里嚷嚷威胁着要叫娘家哥哥上门给她撑腰,骂道:“桃花不是回来了吗?你叫她煮去啊!灶房里的事儿不是她在管吗?!”
“她一个外嫁女还管上咱家灶头了?”钱大郎气得胸口疼,夫妻俩在屋里硬是闹了一通,这次孙氏拎出娘家人也不好使了,爹去世是大事,便是孙家人也不占理,孙氏被打得鼻血都喷了出来,钱大郎见此更生气了,死人是见不得血的,他婆娘身为大儿媳,眼下却是连去磕头都不能了,传到外头又不知会被编排成啥样!
孙氏也怕了男人,他这次是真敢下手啊,她有些惧了,用布条卷吧卷吧把鼻血堵住,缩着脖子去灶房煮饭。
等钱厨子嘴巴里含上米饭,面部也遮了起来,被两个儿子抬进棺材时,已经快到子时。
灵堂已经布置好,棺材面朝门口而放,两根白蜡烛燃着微弱的光,一众孝子贤孙跪在地上哭灵。桃花也跪在其中,卫大虎原本也是要跪的,但他不乐意啊,干脆就学着王家两个舅舅一样站在旁边看着,等天亮再说呗,人多了他就意思意思上去点根蜡烛,反正这一宿他忙着呢,进进出出搬上搬下,孝顺得很!
第二日天还未亮,村里人便登门了。
桃花和狗子心眼实诚跪了一整晚,还有二嫂王氏,也跪着没挪膝盖,她还压着儿子钱篓子跪。只有孙氏,仗着被男人打出了鼻血,硬是没往灵堂来一次,抱着跪了一会儿便偷偷钻回房间的钱串子呼呼睡大觉。
这一日也是忙忙碌碌,钱家两兄弟既要忙着通知亲朋好友姻亲,又要忙着办白事。钱厨子自个便是厨子,红白喜事的席面都干,钱大郎自有认识的同行,这谁晓得呢,以前还是竞争关系,这会儿都要亲自登门请人家上门做席了,做的还是自家的白事席面。
菜肉蛋这些在村里便能买,钱大郎也没想过要办多好的席面,差不多能看得过去便行。
钱家大门人进人出,卫老头也得了信儿,他是空手来的,但进门就随了礼,几十个铜板呢,比村里人家一两个铜板或拿几个鸡蛋拎把菜的强多了。
卫大虎亲自接待的老爹,他这继女婿为了不落人口舌,天还未亮便站在门口待客。他爹一来他便瞅见了,把礼一随,带着他便找了张桌子坐下等着吃席。
咋不吃呢,都随礼了!
钱厨子不愿上卫家吃杀猪酒,卫老头却是要上钱家吃他的白事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