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灵燕分明是看见了的,她看见陈胜男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她已经将剑塞在了稻草下。

那是褚灵燕最后一次看到活着的陈胜男,第二天一早她来到猪圈时,只见肥猪带着满身迸溅的热血,在地上无知无觉地慢腾腾踱步,利刃落在稻草堆里,银光里滚了一圈鲜血,凝结成了厚厚一层。

陈胜男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脖上皮肉削尽,剑痕清晰见骨。

她的嘴角却是向上勾起的,像是某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一个小姑娘做了个甜蜜的美梦,梦里有绵长无尽的夏天,有凉气充足的空调,有大口大口的红瓤西瓜,有聚在一起吃饭的爸爸妈妈。

剑光倒映在她眼中,褚灵燕忽然什么也看不见了。

那一天起,洪家村少了个拴在猪圈的疯子陈胜男,多了个拴在猪圈的疯子褚灵燕。

“我指控,被告洪有贵犯故意伤害罪、强-奸罪、非法拘禁罪、虐待罪、强迫卖-淫罪、聚众淫-乱罪,被告洪桂花犯故意伤害罪、非法拘禁罪、虐待罪、强迫卖-淫罪,另一名受害者陈胜男已在他们的迫害下被逼自-杀身亡。以上所述,全为我亲眼所见和亲身经历。”

王珍穿着白色西装,抱着一只骨灰盒坐在褚灵燕旁边,黑白照片上的女孩笑靥如花。

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着,代理律师是她的多年至交,只轻抚了抚她的后背,放了一包纸在她桌上。

“你放心。”她说。

王珍和她的律师朋友在业内都太有名了,对面的代理律师甚至都要管她们叫一声老师。她一生打赢过的官司数不胜数,她知道这是一场必胜无疑的庭审,足以让全国关注这件事情的人们都欢呼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