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邺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他从未用过如此语气对江悬讲话,恳切的、甚至有一丝不该属于他的低声下气。多日不见,他面颊消瘦许多,看起来眼眶更深,也更显疲态,与记忆中那个杀伐决断的冷血帝王判若两人。但江悬还是听出他恳求之下隐藏的扭曲恨意,像暗处伺机而动的毒蛇。
——说到底,他本性难移。
江悬摇头,面不改色:“来不及了。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你我之间,从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萧承邺眸色一沉,问:“因为谢烬么?呵,说起谢烬,他人呢,怎么舍得让你独身前来?七年前他没能救你,七年后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足信。”
“对付你,我一人足矣。”
“唔,是么?”萧承邺轻声一笑。不知是否因为提起谢烬,他眼眸中那些恳切转瞬即逝,转而多了几分冷厉的杀意。“既然如此,让朕见识见识你的本事罢。朕还从未见过你上阵杀敌的样子。”语罢,他拔出佩剑,周遭昏暗中,剑身一抹银光晃过。“来吧——阿雪,来杀朕。”
几乎是同时,江悬用力握紧刀柄,面色一沉,毫不犹豫地挥向萧承邺。
到这一刻,江悬已无法再像刚才外面那样一鼓作气了,他的体能在清楚地流失,仿佛开闸的水坝,必须提起万分精神才能维持挥刀的力度和速度。萧承邺看出他强弩之末,并不急于与他过招,反而以守为攻,举剑抵挡,故意消耗他体力。电光火石之间,江悬连出六七招,每一刀都砍在萧承邺剑身上,兵刃相撞,火花四溅,金属余震令江悬掌心发颤,终于某一刻,江悬手臂一软,挥刀变慢,萧承邺看准时机,握紧剑柄用力一推,逼得江悬连连后退。
刀尖划过地面,擦出一串刺眼的火花。
萧承邺挥剑砍来,江悬举刀抵挡,二人逼近对方,萧承邺低声问:“阿雪,你撑不住了,对么?”
江悬喘息着,咬紧牙关,没有回答萧承邺的问题,而是手上一用力,推开那柄长剑,绕到萧承邺身后,反手又是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