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开口,问自己最关心的事:“彰儿……”他的声音嘶哑。
录公跪在陛下的榻侧,似乎是哭过,眼中还带着红意,他说:“陛下节哀。郇王殿下于未末时薨逝,朝臣暂时未知消息。老臣已派重军守护殿下生前的居所。”
陛下没听见录公在“节哀”后面说了什么。为什么……?
节哀……?节什么哀。他不喜欢这个词。
为什么……
陛下说:“彰儿。”他挣扎要起身,宫监扶他坐了起来,可他想下榻,他说:“我要去找彰儿。”
录公拦住了陛下,悲怆地叫他:“陛下”他说:“陛下,请保重龙体,朝中还需要您来主事!”
有人跪在殿外,陛下看见了他们的影子。陛下颤抖着伸出手,指着一个宫人说:“去把郇王请来。把郇王请来。”他说着低头看向抱住了自己的腰的录公。
宫人请陛下穿鞋,陛下这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
录公依旧跪着。
陛下眨了一下眼睛,脸上流下两道热泪,他哑着嗓子问卢鸿烈:“你……你哭什么啊?”
他问低着头站在角落里的宫监:“你又在哭什么呢?”
他说:“叫阿粲来。”
录公在这时再次说话了,不知道为什么,在陛下的耳朵里,他的老师的声音显得无比残忍。录公叩首于地,说:“陛下,荀粲疑是畏罪自裁,也已亡故。”
陛下弯下身子,他真想就这样抱住自己——缩在地上,紧紧抱住自己。他怎么听不懂卢鸿烈在说什么呢。他无法理解一个活人为什么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