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丰气得咬牙,本以为能在羽林卫再升一步,没想到却是被架在火上烤!
正当他踌躇之时,远远见一队人驾马而来,定睛一看,是图龙卫。
谢琢就在前头,一介文官,此时看着面容肃穆,当真有些说一不二的凶煞感。他纵马而至,一鞭子就抽在章丰身上,怒道:“章丰!首鼠两端的混账!”
章丰被他抽得一愣,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再等他看清状况,图龙卫已经完全把孝王等人围住,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谢琢道:“逼宫犯上者,拿下!”
图龙卫训练有素,当即就要拿人。孝王一看此情此景,心里如同火烧,忽然伸手进内怀,摸出一张明黄黄的帛书来:“陛下御笔在此,本王看谁敢动!”
这东西一冒头,所有人都是一怔。谢琢更是一拉缰绳,生生把自己定在当地,目光几乎要把帛书瞪出一个洞来。
他想说这东西是孝王伪造,可还真不是。帛书所用规格、材质等都是天底下独一份,只要是见过的人,都能认出来。更何况,还有见此书如见天子的说法。章丰立刻跪了下去,高呼万岁。
谢琢知道无法,可不想低头。偏偏孝王拿他开刀:“怎么,谢大人见帛书不跪,是不敬陛下么?或者说,是太子不敬陛下,看着陛下体弱,就要趁虚而入,弑父篡位不成?”
山一样的帽子给谢琢扣下来,他倒是不怕,可不能影响了太子,只能依言下马跪拜。
孝王看着他,又是一道冷笑出来:“还以为谢大人是什么硬骨头,不过也是如此……本王看,太子身边也没什么能用之人!”
说罢,他一手扯住击鼓人,一手高举御笔帛书,当真直直入宫。
宫门前闹了这么一出大戏,后头百姓也有,官员也有。见孝王入宫,这些本应该上朝的官员也赶忙跟着进去,到底心中是怎么想法,还得是在朝堂上见分晓。
孝王知道,太子定然已经知道此事,想必应该是无措的。可到了勤政殿,一抬首,看见了坐在太子位上的那人,他仍旧是心中一凉,对太子产生了畏惧。除却当年的德王靠着母家,尚能和太子呛声两句,他们这些剩下的王爷……几乎是看着太子的盛名和威名长大,对这个兄长是一种骨子里溢出来的畏惧。
此时见他,仍旧是云淡风轻,好像根本不把这些放在眼中。
孝王由怖生恨,看着朝臣们依次到了,这才对着沉默不语的太子发难:“殿下,此人在宫外鸣冤,说东府血脉存疑。我自知事关江山社稷,这才闯进宫门,还想问问殿下的意思。”
太子静静的看着他,过了片刻竟然笑了:“说本宫血脉存疑啊……不如这位苦主,先倒倒苦水罢了。”
孝王心中狐疑,却也让那人开始伸冤。此人果然准备充分,只说当初李家小姐进宫,虽然是中宫之位,却迟迟不得陛下疼爱,反而让纯贵妃先一步诞下德王。李家为巩固位子,更是为了日后所图,就让皇后出计留下皇帝。可即便如此,皇后仍旧未能怀孕,再想留下皇帝,就怕要暴露计谋。因此李家出了主意,找一奸夫扮作内侍入宫与皇后苟合,这才有了太子。而这私事,一瞒就是这么多年。
而当初李家寻觅奸夫,就是借了此人母亲之手,他母亲后来被主家灭口,只为掩人耳目、封锁消息。他原先也以为母亲死亡是为意外,可就在前些日子,家中耕地,居然从地里翻出一个木盒,木盒中就是当年母亲留下的证据!
孝王越听越得意,抢过证据一看,哈哈大笑:“果然是皇后笔迹!”
此言一出,当即满朝哗然。朝臣们自有太子一党,也有中立一党,更有图谋之人。但无论是谁,都会因为天家血脉的问题而变得犹豫。若太子当真不是陛下的儿子,那未来……
孝王想到了给他出主意的卞旭辉,自觉这一手的确厉害,血脉之事,现在皇帝病重,皇后身死,以前的老人几乎都不在了。光凭着一张嘴,如何能说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人?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太子就在旁人心里成了不正统的代表。往后还能有几个人忠心于他?
更何况,据卞旭辉所言,京郊东大营因为某个人的缘故,布防等等机密全部被掌握清楚。卞旭辉借用手段,已经打通其中关窍。自己手中帛书尚在,还怕号令不了东大营么?到时候一声令下围了上京,就是那章丰也得对着自己俯首称臣!
他这么一想,又看了一眼旁出的良王和恭王,脸上闪过一丝不满来。
只是这两位到底起了点作用,实在可恶,也不知道是不是包藏祸心?想起这两位日常的荒唐模样,孝王心中一叹,觉得自己小瞧了他这两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