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开自己的领巾,解开衣服的盘扣,周遭的奴才全都低下头去,一个都不敢看,他们似乎没想到我如此疯魔,竟然大庭广众、宽衣解带。

我还有什么可在乎的?让一个女子用自个儿的身子去平定边疆之祸,岂非天下之辱?比之这万民之辱,我一人之辱算得了什么?

就着单衣穿上喜袍,戴上发冠,额头黄金的穗子晃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我低头看向身上的喜袍,上面绣着大雁齐飞,水草缠枝......

我想到死在雁鸣关的允礼,心头涌起一阵痛楚,最终还是默默走进喜轿。

黎明,天翻出一丝鱼肚白。

轿子摇摇晃晃地离开,我闭上眼睛。眼泪早已干涸,我的意识恍然回到了入宫的那一日,同样是忐忑地坐在轿子上,一些被埋藏已久的记忆一幕幕浮现在脑海。

陵容。

我猛地睁开眼,有些意外。怎么会想到她?

微微掀开帘帐,我看向外头暗中带着光亮的天色,深深叹了一口气,一切冤孽仿佛都是从为她与夏冬春争辩开始的。

*

殿选日。

“姐姐恕罪,我并非有意冒犯姐姐!”

远处的女孩穿着一身素色苏绣,看上去像一朵不染尘埃的小花。她急得快哭了,蹲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行礼赔罪。

我打量着歪头看了一眼,心想:是她。

刚刚她一进门就看向我,看到我们穿着相似的一袭素袍,她还欣然地笑了一下。她看向我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不可遏制的钦羡与惊喜的神色,仿佛下一刻就要过来搭话了。

我有些小小得意,女孩子之间的欣赏是最坦诚的,不似男子的打量,满是真心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