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吗?”
婵媛愣愣的,忽然发现自己认识的宣妃变得模糊起来,大雾散开后,看见的女子毫无装饰,笑得温和又拘谨。
权势富贵是她的铠甲,子嗣宠爱是她的武器,当敌人杀尽,她就要脱下这繁冗的东西,为自己而活了。
“昨夜,我做了个梦。梦到今后的女子,不会十几岁就嫁人。她们有机会选择读不读书,也有机会选择嫁不嫁人,甚至还有机会选择生不生子。再也没有人逼着她们了。我也不会为了家人的一线生机而落到这儿来,和一群同样命运悲惨的女人拼个你死我活。”
眼前的陵容是婵媛从未见过的陵容,她朴素清淡得让人恍惚,像是变了一个人。
身上决断的豪气,筹谋的谨慎,倔强的坚韧全都不见了。
“你若不当太后,弘昫会伤心的,他是个好孩子,他会孝顺你的。”
陵容微笑着摇了摇头,拿起碗轻轻朝着婵媛的碗轻轻碰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响动。
“把我关在这宫里孝顺吗?我想带着弘映和丹枫离开,隐姓埋名,过简单的日子。我可以开个香料铺子,夏冬春说要给我当掌柜呢。闲来做做刺绣,我也能贴补家用。我们的手艺,养活彼此,足矣。”
那我呢?
婵媛一句话闷在心里,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好像没有那个立场说一句“那我呢”。
治世之才需要治世之权。她的野心和抱负,这才刚刚开始。
陵容顶着殒命之险,跨过刀山火海,把这个天下和她的儿子都交给她了。
婵媛无奈地一笑,和她共饮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