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劝道,声音出乎意料的沙哑。
跟前这人却好似将话听进去了,眼睫一垂,看了眼跟前的酒,慢吞吞地将其握住。
酒壶的封口早已揭开,浓郁的酒香却换不来一丝的愉悦。
李莲花看着手中的酒壶,想起了那个被他留在了莲花楼里的酒葫芦。
十几年的师兄弟情谊,没想到竟也这么不堪一击。
他苦笑了一声,猛地灌下了一口烈酒。
酒气很快便叫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几分血色。
但酒毕竟伤身,尤其是如今他七情俱伤,喝得又急,很快便不知是呛到了还是咳症发作,剧烈地咳嗽起来。
方多病再也坐不住了,一边喊着“李莲花”一边走到他跟前,“没事儿吧?”
他捋着这人瘦削的后背,抬手要取走他手中的酒壶,却被他躲了躲。
李莲花仰头又喝了一口酒,哪怕被咳嗽呛着,也只是用袖子掩住了嘴唇,佝偻着背地更加剧烈地咳嗽。
方多病掌心贴着他的后背,一股脑地将扬州慢渡过去。
隔了好一会儿,跟前这人才缓过了劲来,抬起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方多病。
两人静静地对望着。
方多病到底没能忍住地用曲起的指节轻轻蹭过他红肿的眼尾,承诺道:“我与他不一样。”
李莲花胃里一阵恶心的翻涌,手指顿时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侧身干呕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方多病心头似被针扎了一般,密密麻麻的抽疼起来。
但从从前的记忆里他便知道,对自己遭遇的一切算计,李莲花从未迁怒到他的身上。
他蹲下身去,手挪开了自己带来的热酒,换了杯清水,捧到这人跟前。
李莲花扶着他的肩膀缓了好一会儿,湿润的眼睛才重新朝他看来。
这一次,并未花多长时间,这人便低下头来,就着他的手浅浅地抿了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