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一个冷冷的声音从林中飘来:“做了这么件大恶事,还想逃到哪儿去?”
巩二爷吓得两腿一软,若不是三撮毛眼疾手快,揪住了他的后领子,便要瘫在地上。
只见林中转出个人来,五十上下年纪,高挑儿身材,穿着灰色短衫。
巩二爷一望之下,气不打一处来,怒道:
“薛长行,你这老小子,老哥哥遭了难,你不帮忙就算了,还没来由的取笑我,咱俩从小到大的交情一笔勾销!”
薛长行急忙过来,哈着腰道:“老哥,你别急呀,兄弟玩笑开得过了头,给你赔不是啦。
我听说有人要找你的麻烦,这不请了个大人物,来帮你镇场子。老哥你猜猜是谁?”
他神秘兮兮地拉着巩二爷,绕到一棵树后。
树后无人。
薛长行一搔头,道:“咦,人呢?”
巩二爷甩开他手,道:“你要开玩笑,什么时候不好,偏拣这急火窜上房的时候!”
薛长行道:“这位高人就是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你等着,我给你叫一下。”
从怀里掏出个半尺长的竹筒,迎风一晃,一枚枚烟花从竹筒中接连窜出来,嗤嗤射向高处。
巩二爷急道:“你干什么!”
仓促之下,揪住三撮毛的脖子,将他的脑袋堵在了筒口。
竹筒嘭的一声闷响,在薛长行手里炸开。
三撮毛脸颊乌黑,半边毛发皆焦,自此大号改为“两撮毛”。
巩二爷出手虽快,却也没能将烟花尽数堵住。半空里啪啪声连响,红光四射,异常醒目。
他气得连连跺脚,一张老脸涨得通红,骂道:
“姓薛的,我上辈子是欠你的么?我烧了老巢,才把那些人甩开,你这不又把他们引过来了吗?
你可别走,姓巩的今天就是死了,棺材里也得垫上你这老小子。”
薛长行笑道:“老哥哥你先别急,高人就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好怕的!”不慌不忙向前行去。
巩二爷忐忑不安,只好咬牙跟上。
走不多远,对面摇摇晃晃行过来两个人。
薛长行迎上去,向前面那人拱手作揖,道:“前辈,你可来啦。”
这人四十几岁年纪,颌下一部长髯,脸上莹莹有光。若不是穿着一身破旧麻衣,腰间横着一条草绳,当真就似从画里走出的神仙一般。
巩二爷心里暗自喝彩:“瞧他脸色就知道,这人内功深不可测。身上不修边幅,正是高手率性自在的风范。似这般人物,才称得上‘前辈高人’四字。”
长髯人身后跟了一人,须发乱蓬蓬地连在一起,遮住了大半张脸。佝偻着腰,背上驮着个酒葫芦,一望便知是个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