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平国一咬牙,把从余婆子腕子上撸下来的那只金手镯取出来,道:“咱们赌这个,就怕你们跟不起。”
谷掌柜眼睛一亮,心想:“这小子多半是有钱人家的厮养,偷了主家的物事出来玩儿。管他是偷来的还是骗来的,总之今日财神高照,该着我老谷发达。”
他笑嘻嘻地道:“你给我送钱来了,我怎么能嫌多?”接过手镯来掂了掂。
他是买卖人,手可当秤,那镯子倒有七两半重,其时金价甚贵,折算成银两,要百余两了。
老崔一对瞳仁映着金子,闪闪放光,道:“我也跟!”
古平国笑道:“你拿什么跟?你赢的这堆破烂折成金子,也不过一块耳屎那么大。”
老崔道:“我写张条子给你。”从旁边铺子里讨了纸墨。
他不会写字,便托谷掌柜给写了张一百两银子的欠条,按了手印。
谷掌柜写罢,冷笑道:“老崔,你那点家底,我还不知道吗,你若输了,去哪弄一百两银子来?”
他前几轮输赢满不在乎,但这次下的本非同小可,心里便和老崔较上了劲。
老崔一张老脸涨得通红,道:“我要是输了赔不起,下半辈子给你当牛做马,总成了吧?”
谷掌柜冷笑几声,道:“我铺子离得远,懒得回去取钱了,也押张欠条。”又写了张欠条。
古平国道:“就只怕我赢了,你们不认账,这欠条不就成两张废纸了么?”
老崔笑道:“凭你那鸭掌一般不分溜的五根手指头,也赢得了咱们?”
谷掌柜道:“我谷二丙在镇上‘天磐号’上干了二十几年,从学徒做到掌柜,名声响当当,怎么会不认账?这里的人个个都能给我作保,对不对?”
围观众人轰然答应,催促三人投签。
老崔、谷掌柜虽精于此道,却从未下过如此之大的注。
二人紧张至极,手指僵硬,准头大失,各自投了五六次,竟无一中的。
好在古平国投出的也歪歪斜斜,飞得满地都是。
闻平邦早看穿了他的心思,倚着树,懒洋洋地道:
“线放得够长啦,再不收可要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