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民间风俗,凡是大户人家的奴仆短命,出棺的时候,主人家怕坏了风水,是不能从门出去,只能从墙头抬出。
黄若问道:“那丫鬟埋在哪儿?”
卫忤作道:“就在城外的乱葬岗子,入土的时候,我们也跟着啦。”
黄若道:“米大哥,咱们去瞧瞧。”
两个仵作带着二人,来到西南一片荒地。
杂草丛中东一个、西一个地隆起许多坟堆。有的多年无人添土,被野鼠打出了深洞。棺木早烂穿了,白骨不知被什么野兽叼出来,散乱在外面。
那两名仵作常年同死人打交道,却也不怕。
黄若一颗心砰砰跳着,拉过米入斗一只胳膊抱着,一脚深,一脚浅地跟着。
米入斗只觉她温软的身子贴在自己胳膊上,心中一荡,和声道:“你害怕吗?”
黄若道:“怕得紧呢。”
米入斗道:“不然你先回去,我看了说给你听。”
黄若道:“可我就是好奇,想弄清楚这乱七八糟的一团事儿。”
小六回头瞥了一眼,见这小白脸老爷同个年轻汉子拉拉扯扯,心中大是奇怪,却不敢说什么。
行到一处新坟旁,卫仵作指了指上面的白木牌,道:
“那丫鬟就埋在这了,这木牌还是我随手插的。他那哥哥一见棺材入土,拜也不拜就走了。唉,这丫头命真薄”
老鸦呱噪声中,冷风呜呜掠过。一层薄薄的黄土飞了起来,绕着那坟堆打着旋儿,似是亡魂留恋人世一般,许久也不愿离去。
黄若心中好一阵悲凉,叹了口气,道:“挖开来看一下。”
两名仵作捡了块烂棺材板,当做木锹。那棺材埋得并不深,只几下便露了出来,白白的木板衬在黄土之上,泛着一层惨兮兮的光。
小六蹲下去,边撬铁钉,边道:“装殓的时候,我还以为这丫鬟要尸变了呢,特意多钉了几颗钉子,如今倒要多费些功夫。”
黄若本就周身不自在,听他这么一说,忙藏在米入斗身后。
两个仵作鼓捣了半天,才将棺盖打开。
米入斗向棺木中一张,见那尸身的头颅整个肿了起来,衣衫下却只瘪瘪的一层,“咦”了一声。
黄若紧张兮兮地缩在他身后,问道:“有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