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良久,曲蒹葭轻轻挣出来,道:“寒儿,那只竹箫,你还带着么?”
李潇寒从衣领中抽出一那只箫来,放在唇边试了试音,一阵若有若无的箫声飘散出来。
曲蒹葭樱唇轻启,曼声低唱:“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唱的正是当时词人晏小山的一曲《鹧鸪天》,写的是一对恋人的初遇之欢、离别之苦与重逢之幻。
箫唱相和,声清韵雅,有如林籁泉韵,莺啼燕语。
米入斗虽不通音律,却也听得如醉如痴。
曲蒹葭唱到最后一字时,声音曼长不歇,同那箫声缠绵着,若即若离,相伴着渐渐低了下来。便似阳春化雪,缓缓消融,终于杳然无声。
米、黄二人这才如梦初醒。见这对男女卿卿我我,缱绻不尽,大为惊奇,心中皆想着:“难道此刻竟是他们一别十二年后,首次相见?”
李潇寒一手揽住曲蒹葭的腰,二人依偎着坐在一株树下。
曲蒹葭长眉一颤,轻轻道:“我能和你重逢,真是欢喜得很,险些忘了一件大事。”
她脱下外衣,拎着衣襟一抖,平铺在地上。将小指探入口中,轻轻咬破。俯下身子,手指就着那白衣,写画起来。
时而眉头轻蹙,半晌不落一笔,时而又运指如飞。
过了好半天,才直起身来,将小指上的鲜血吮净,脸上带着一丝顽皮的微笑。将那外衣拎起来一抖,道:“成啦!”
黄若偷偷一瞥,一眼便认出白衫上画的,正是降龙诀。
她心下骇然:“这恶女人将它拱手让给大马猴,当然是自忖能将这一副图默画出来,做到笔画、墨迹全无出入。
世上有人于文字过目不忘,已甚是难得,可她能默记图画,更是难上十倍、百倍。这恶女人可聪明得很啊!”
李潇寒怅然道:“蒹葭,这姓萧的极难对付,你又何苦诓他来帮你,给自己惹下这么个厉害的仇家?”
曲蒹葭道:“你方才都听到啦?”
李潇寒道:“你想复兴五凤帮,便离不开降龙诀上的神通,又怎会将它拱手相让?”
曲蒹葭微微一笑,道:“我的心思,你最清楚不过了。”
米入斗心想:“原来这恶女人方才所说,意在‘天下大乱’等等,通篇全是鬼话。可她把降龙诀给了萧挞马,要骗他帮自己做什么?”
曲蒹葭神色一黯,道:“我去承天观求你,让你帮我报仇、兴复五凤帮,了却我娘的遗愿,你却把自己关在那亭子中,连见我一见都不肯。
你不愿帮我,中原武林又全都是我的仇家。我没别的法子,只好铤而走险,诓这个契丹大王来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