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日早上,萧府上的一个亲随赶了辆牛车,将她接回府中,从此便名正言顺地住了下来。
她心知萧老爷瞧她不起,便也不往别处去,只在萧达的小院里一心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白日里人来人往,萧达对她丝毫不假辞色。待到夜深人静之时,二人自有一番蜜里调油般的温柔缠绵。
姚非我心知萧达生性好武,便顺着他的性子,陪他一起练功,騃女痴儿风花雪月,二人则是剑光掌影,却也别有风韵。
姚非我本过了开蒙练武的最好年纪,可她为了哄意中人高兴,勤练不缀,几个月下来,倒也扎下了一些根基。
这年端午,萧府上大宴宾客,萧达也被叫去一同饮宴。姚非我一个下人,自然上不得厅堂。便在小院中,将一锅良姜豆蔻汤热了又热,备着让他回来解酒。
听得前院里的嘈杂声渐渐稀了,料得他将要回来,就将院门开了一条缝。
忽听得脚步声响,急忙迎上前去,却是个中年汉子,红袍金带,富贵逼人。
那人喝得醉醺醺地,扶住她的肩,哇的一声,吐了她一身。姚非我知道他是老爷的贵客,只好将头别在一旁,默默忍着。
那汉子吐尽腹中酒水,清醒了许多,扳过她的脸瞧了瞧,嘿嘿笑了一声,双手便不规不矩地来扯她的衣服。
姚非我练了大半年武功,已经颇有些底子,身子一蜷,从他腋下溜了过去。
那人酒后站立不稳,跌跌撞撞地撞倒了炭炉,炭火落了一身,将一件锦袍烧得千疮百孔,半边胡子也焦了。
那人一掌将她扇倒,连声咆哮。萧达和父亲疾奔过来,萧老爷又连扇她几个耳光,逼着她给那人下跪。
姚非我才知道那人是辽国北院枢密使,官儿比萧老爷还大些。萧老爷仍不解气,挥鞭向她抽去。她瞧到萧达的手抬了抬,最终却缩了回去,站在一旁。
这一鞭抽在她臂上,卷飞半截衣袖,雪白的手臂上登现一条鲜红的血痕。
那枢密使夹手将鞭子夺过,道:“老萧,亏你好眼光,这么漂亮的娘们是从哪儿弄来的?赶明儿也给小弟搜罗一个。”
萧老爷察言观色,道:“这野丫头不懂规矩,大人要是瞧得上,就领回去管教管教。”
那枢密使眉花眼笑,道:“好啊,小弟就不和你老哥客气啦。”
萧达道:“爹……”
萧老爷横了他一眼,萧达便再不敢说话,垂首站着,连眼皮也不抬。
姚非我心一凉,忽又想起那天,脖子上套了根草绳,被那满身横肉的屠夫牵着的情景。心中忽的想到:“全是我这张脸,惹下的祸!”
将心一横,抓起一块红炭,“嗤”的一声,手心里腾起一道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