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若心想:“上官姐姐这份迂腐,倒似极了米大哥,无怪他们两个是师兄妹。”
想起米入斗来,心里又是一痛。望着那小姐,越瞧越有气,忽的生出一个顽皮念头,将那针悬在她眼前,道:
“大王我相中你身上这件衣服,快给我脱了!”
那小姐长在体面人家,一向守礼,日常更衣之时,便连贴身丫鬟也要遣开。虽黄若、上官同是女子,又怎肯在她们面前除衣?又羞又怕,道:
“你……你们要干什么?”
黄若将针在她脸上轻轻一刺,登时渗出一滴鲜血,还想再作弄她几句,那小姐“嘤”的一声,竟昏了过去。
黄若心下微觉歉意,道:“好啦,不欺负你啦。”
探了下那小姐的呼吸,料无大碍,将她搭上床,拉过被子来盖好,向上官屏扮了个鬼脸,这才离开。
上官屏见她行事乖张,是非善恶之辨显然极淡,又回想到她手刃伤豹时的残酷手段,心里忽的起了一丝隔阂。
二女换上衣裳,向南赶了几十里路,天黑前来到长丰镇。
长丰镇地处宋辽边界之上,离雄、霸、安肃、广信四大榷场甚近,往昔南来北往的客商络绎不绝。此时大辽败亡,榷场荒废经年,镇子上便也冷冷清清。
红日西斜,连寻了数家客栈,可不是人去楼空,便是大门紧锁。
听得镇西面似是有些人声,便寻了过去。见是一家小店,挂着“长丰老店”的牌子。推门而入,见一对男女,正你一句、我一句地吵架。
上官屏斯斯文文地道:“掌柜的,我们住店。”
那掌柜瞧见了,眼睛一亮,向柜台里一个妇人道:“臭婆娘,你瞧瞧,我就说,哪有不开张的生意,客人这不就来了吗?”
那妇人哼了一声,口中嘟囔着:
“一个月来不得三两个客人,那还不是拿着挖耳勺舀水喝,又济得了什么事?叫你早早地关店回家种地,你就是舍不得这身子气力!”
那掌柜骂了一句:“没见识,只知道在土里刨食!”
向二女身后一望,似是有些诧异,道:“就只你们两位姑娘吗?”
黄若道:“是啊,还能有谁?”
那掌柜道:“这兵荒马乱的,两位在外面可得谨慎些啊。”
挺了挺腰板,又道:“不过到了咱们这儿,那便一百个放心。不瞒你说,我年轻时,那也是拜师练过的。
有道是: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拳打一条线、腿扫一大片。即便来了些许毛贼,也不放在眼里。”
黄若笑盈盈道:“那可好啦,有大叔在这儿镇着,我们便能睡个安稳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