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屏低着头,腼腼腆腆地问了刀疤脸姓名,这才知道他正是顾铁川。
顾铁川哈哈一笑:“那天米兄弟托我照顾你。老顾撒出人手,却寻不到你,只好先回寨子。
哪想到今天这小兔崽子手欠,偷了姑娘的包裹。打开一瞧,里面衣裙的样式,和米兄弟说的一模一样。老顾我猜到是你,就带人赶了过来。”
他一抬脚,把那瘦汉踢了出来:“还不快给姑娘赔罪!”
“小的给你赔罪,你贵人有大量,可别往心里去。”
上官屏想到这人把自己的包裹盗去,里面的梳子、发钗、换洗小衣等随身之物自然被他瞧了个遍,扭扭捏捏地低垂着头,哪敢说话?
众人前呼后拥,护着她向穿云岭行去。
她向来贤淑知礼,从未同如此之多的陌生男子单独相处,更遑论这些人大多是些作奸犯科之辈。心中便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涨红了脸一声不吭,只顾着低头行路。
来到穿云岭,顾铁川拨了一处僻静的院子给她独住,又不知从哪儿雇来个老妈子,里里外外照顾着。
上官屏清清静静地住了两三个月。这一晚屏退了老妈子,独坐窗前。想到自己一个柔弱女子,无力为父亲报仇,只能藏身寨中,成了个名副其实的活死人,不由得愁肠百结。
忽而又想起米入斗,这个自小青梅竹马的师兄,最终有缘无分,心头更增苦涩。
扬头望向窗外,目光穿过稀稀疏疏的枝桠,但见月淡云稀,星斗阑干,天河如练,无声自转,一如在九华山上之时。
蒙蒙眬眬间睡意渐浓,便伏在桌上,和衣而眠。
也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时,窗外全无半点星光。
她心中想着:“天竟阴的这般快!”
探手在桌上摸索,触到一柄烛台。忽的指尖一烫,落上了一滴烛泪。
她心猛地一沉,揉了揉眼睛,仍是一团漆黑。又捋着蜡烛,将手向上移去——指尖好一阵钻心的痛。
她吓得六神无主,拼命睁大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霎时间心中满是绝望,放声大哭:“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了!”
忽听门“吱”的一响,接着一个声音冰冷冷地说道:“你的眼睛瞎了。”
她吓了一跳,下一刻便认出了这声音:“黄妹妹,太好了,我的眼睛……你快救救我的眼睛。”
黄若轻轻地“哼”了一声。
上官屏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得意之情,疑道:“妹妹,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