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可怜了,只有解脱了才能快乐,我只是帮了她一把。”怪物满脸泪水,悲伤至极,让人不忍责怪。
“别说得那么好听,你教唆宿主去死,就不是好东西。”疑不客气地说。
“她是多么单纯,但是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哥哥死了,母亲疯了,爸爸被抓,一出门就有人指着脊梁骨骂,说她是贪官的女儿。你们以为我想让她死吗,我心里不痛吗。”
“你们不了解,不知道,也不懂,对于她来说,死是一种解脱,死了就不痛苦了,我愿意陪着她去死。”
“我叫悲,你们以为我愿意去死吗。这个姑娘经历了什么你们知道吗。她已经悲痛欲绝,除了死,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她的活路吗。”悲大叫着,看着和它一样的怪物。大家听了都不做声,虽然同为心魔,但是悲有错吗,它们不就是带着宿主走向自己主导的结局,此刻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悲。
心魔因人心结而生,久久不肯散去,寄宿到宿主的大脑里,每一个心魔就是一个人的痛苦,因宿主的境遇不同,因时而生。看着悲,这些怪物们竟被悲的心境所感,各个回忆起与宿主经历的种种,心情不免沉重起来。
岳父和岳母听到房间里响声,也都起来了,岳父商量了一下,就第一次上到二楼,敲开了古家的门。老两口听到这个消息,急忙来到楼下,古婉丽的奶奶一看孙女躺在床上,差点晕倒过去。
等古婉丽的奶奶心情平复后,就守在孙女的身边,抹着泪,不愿离去。
老古和老陈坐在客厅,陈铁梅为两个老人冲了两杯茶。
“老陈,让你看笑话了。都是我管教不严,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孩子是无辜的啊。想我老古,干了一辈子,临了落了这么个下场。”
“老古,孩子的事情跟你有关系,但是儿大不由娘,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你的党性我还是了解的,当务之急,不是伤心难过,而是怎么做好婉丽的工作,让她能够尽早走出心里的这个坎。孩子的日子还长着呢,你也老嫂子也要保重身体,现在孩子大了,接下来的路还得你们陪着走一段。”
“老陈,谢谢你。我和老伴也想好了,等这段时间过去了,就带着婉丽换一个地方换换心情,重新开始。人都说落叶归根,没想到我们两个最后还得出去颠沛流离。”老古叹了口气,手里抱着茶杯,靠在了沙发背上,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多年的骄傲也随之而去。
“老古,我的建议是留下来,这些事情总要面对,走了就是逃避。婉丽是个好孩子,你们好好培养,家里还有希望。”
老古看着老陈,心里不是滋味。儿子的一时糊涂,不仅葬送了自己的前程,害了妻子,害了儿子,最后的女儿还得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老古,你和老嫂子上去休息吧,明天婉丽醒来后,再从长计议。未来的路还很长,希望这件事能够在孩子心里慢慢淡化,不要让她背着这个负担走下辈子的路。”老陈意味深长地说。
老古从房间里叫上老伴,满脸愧疚地说,“老陈,婉丽就麻烦你们照顾一下。替我感谢你家小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老古家会记得这份情的。”老古拉着伤心的老伴走了。
张喆睡在了沙发上,张平安和陈铁梅,还有岳父岳母都回去睡觉了。
张喆一晚上难以入眠,竖着耳朵听着自己的房间,怕古婉丽再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情。
一夜无事,快天亮的时候张喆才昏昏沉沉地睡去了。张喆睡着了从来不做梦,睡眠质量很高。
直到早上九点多,睡饱了的张喆才起来。此时古婉丽已经坐在客厅里了,张平安和陈铁梅没有去超市,在家里等着。
张喆一看古婉丽,猛地坐了起来。
“你醒了。”古婉丽轻声地说。
“哎,你没有事情了吧。”张喆试探地问着。
“没事了,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还能有什么事。感谢你救了我。现在我想通了,我还不能死,还有爷爷奶奶呢。昨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走到水里了。我可不想让爷爷奶奶白发人再送黑发人了。我要好好活着,替父亲赎罪,替爷爷奶奶送终。”
张喆听到这里,不知道说什么了,在安慰人方面,他真的没有什么天赋。
“好了,我要去看爷爷奶奶了,不能再让他们担心了。叔叔阿姨,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先上去了,衣服我洗好后就还给您。”古婉丽说完,就站起来走出了张喆家。
她在这里心更堵得慌。看到张喆一家其乐融融,而她,家已经破碎了。
看到古婉丽没事,张平安他们才走。
张喆吃了父母留下的饭,就又开始学习了。在书房里,他的内心起了波澜。自己救下了古婉丽,可她以后的路该怎么走。随后又摇了摇头,这不是自己该考虑的。就又投入到了忘我的学习中。
窗外,鹅毛大雪从天而降。都说瑞雪兆丰年,但是几家欢喜几家忧,这个春节,注定了有人在欢乐中落寞。
这是张喆恢复心智以来第二个春节了。古婉丽醒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扫氤氲,又恢复了青春活力,经常来找张喆聊天,因为在国外待过一年,古婉丽的口语正宗而流利,两个人时常以英语聊天,张喆受益匪浅。
老古和老陈因为这件事也走得更近了,两个人时常在家里杀几盘象棋,这可解了老陈的馋,好久都没有碰到对手了。老古棋风稳健,又研究过名家棋谱,老陈就惨了,成了臭棋篓子,每天都是输,但是在输中棋艺是不断得到提高。
张平安和陈铁梅在超市里不亦乐乎,临近春节本来就是高峰期,加上乐乐家的各种促销活动,超市虽小,年货却也丰富,每天店里顾客络绎不绝。多亏有顾思明母亲的帮忙,不然两个人真的忙不过来。
顾思明的父亲再有一个月就能够恢复了,在床上躺得时间长了,肌肉萎缩得厉害,一个精壮的男人现在连下地走两步都感觉费劲,但是看着父亲身体逐渐恢复,顾思明就担当起了康复师的责任。
张平安把家里赠送的地下室收拾好,虽然是地下室,但是面积也有一百多平方,还是半地下室,上面的窗户也不小,住人是绰绰有余。简单置办了些家具,就让顾思明和母亲暂时住在这里。
古婉丽父亲的案件很快就水落石出,因为贪污数额巨大,加上偷盗文物,被判了个无期。母亲是从犯,也被判了三年。古婉丽的叔叔也被判了五年。
如果古婉丽真的落水而亡,那么县城里就有了古家家破人亡的谈资,张喆避免了这个悲剧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