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侍郎面色平静:“吾兄早年御下不严,家里的家丁曾经失手打死过一户佃农,事后家里使了点关系,把这件事遮掩了过去,这是吾兄与当时江都知县互通的书信。”
这是互换把柄。
范侍郎看向陆安世,微笑道:“这样一来,夫子应该可以放心了罢?”
说到这里,范侍郎顿了顿,笑着说道:“当然了,这一次既然是东成做错了事,我们范家也不会全无表示,我兄长已经说了,今后三年,范家每年给书院捐一万两银子,给学院修缮学舍,既是致歉,也是助长我江都文脉。”
范侍郎笑得很亲和,看起来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但是这个笑容,却让陆夫子有些毛骨悚然。
因为他太狠了。
这个把柄,看起来很致命,但是最多拿着它去告范老爷,跟范侍郎全然没有什么干系。
陆夫子看向自己眼前的书信,沉默了许久,然后声音有些沙哑:“失手…打死了一户人?”
一户人,不是一个人。
“许多年前的事情了。”
范侍郎叹了口气:“家里的家丁不懂事,吾兄已经重重责罚了他们。”
陆夫子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他沉默了许久,最终侧过身去,不去看着叔侄俩,也不去看那封平平无奇的书信。
“范东成今后,不能继续留在书院读书了。”
“这是自然。”
范侍郎叹了口气,开口道:“出了这档子事,范某也不好意思将他留在书院了,这孩子自小被大兄宠坏了,有些顽劣,我准备将他带到京城去,先丢进国子监里,然后带在身边几年,希望能让他改邪归正。”
说到这里,范侍郎看向陆夫子,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什么事。
“对了夫子,听说东成这一次做蠢事,是因为一个叫做沉毅的学生,请夫子将这位沉公子请出来,我让东成向他当面道歉。”
范侍郎这句话,说的温文尔雅,但是在陆安世听起来,却有着毛骨悚然。
他有些僵硬的摇了摇头,
“这……不必了。”
范侍郎皱眉:“夫子,不道歉不合适罢?”
陆安世终于抬头,看了一眼这位刑部侍郎,然后缓缓摇头。
“沉毅是陆某的学生,陆某说不必就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