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她家给她找对象找好几个都看不上,就说要找像我这样大个的,她家人还说上哪找那么大个的。到最后真找到我了。”
常舒说着说着笑了出来,眼中弥漫着模糊不清的水汽,似乎他又重新看见了那段美好记忆。
“别看我现在胡子拉碴,我年轻的时候老帅呆了,有老多小姑娘喜欢我了。”
常来附和地笑了笑,视线落在常舒挺翘的鹰钩鼻上,脑海里幻象常舒年轻时的模样。
“然后呢?”
“因为家里穷,他们说我狗舔磨盘瞎转转。”
常舒低头看看杯中的酒,轻叹口气。
“那时候家里是真穷,穷的揭不开锅,家里还有几个兄弟要养,我小学念完开始跑山一天能抓不少兔子,装满满一水缸,自己留点儿吃然后剩下的卖,勉勉强强养活这一家人。”
常来听完露出赞佩的目光,“那现在你的那几个兄弟怎么样了?”
“都有自己的家了过得挺好的,每年上坟祭祖的时候能聚一聚。”
“也就是说,平常不会见面?”
常舒点了下头。
常来想起之前自己家也是只有遇到什么大事时才会全家人聚在一起,平常只有五位监护人在他身边,师父经常性消失。
“我小时候我老爹总打我,过年也打我,一嘴巴子给我扇倒了,别人都说‘大过年的打孩子干啥’,他说‘过年?我叫他过周年’。呵呵,他说让我过周年。”常舒苦笑一声,拿起酒杯喝酒。
“周年?”
“周年是用来形容死人的,死一周年。”
常来皱了皱眉,“在这种吉利的日子说这种话……”
“再过一年咱家也能过年了。”
“诶?”常来满头问号。
“家里有人死三年内不能过年,其实也能过年,就是不能放鞭炮。”
常来似懂非懂地听着。虽然他活了很久很久,但人类世界的事情他还有很多要学。
常舒沉默片刻,缓缓道:“那天晚上……”
时至夜半,医院里静悄悄的,偶尔有病房里传出几声咳嗽,走廊的灯光将地板照的惨白,地面脚印十分杂乱,病房到卫生间两点一线。
常舒刚清理完便盆回到病房,床上的人安安静静地躺着,不知是醒着还是睡了。